人物小传:张和平,男,内蒙古农业大学教授。他和他的团队以推动我国益生菌科技发展为己任,16年如一日跋涉在寻“种”之路上。依托自主创立的优良菌株筛选技术和评价体系,他先后采集筛选出干酪乳杆菌Zhang等原创自有益生菌菌株,打破国外在这一领域的技术垄断
清晨,青海海西州,一辆车,一行人,在人烟稀少的牧区里穿行。在海拔3000多米的草原上,远处是皑皑雪山,近处,昆仑山雪水融化汇聚而成的河流在草原上静静流淌。
对于正在路途上的内蒙古农业大学教授张和平以及他的科研团队来说,这样的景色早就习以为常,这也是张和平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们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正是为了采集样本,寻找对人类有益的微生物——益生菌。
行走在寻“种”路上
益生菌的称呼源于希腊语,意为“对生命有益”。2001年,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粮农组织曾对益生菌下了明确定义:益生菌是一类能够活着进入消化道的微生物,当摄入充足数量时会对宿主的健康有益。
益生菌广泛应用于医疗健康、食品工业、动物健康养殖、农业种植等领域,市场增长显著,发展前景广阔。各类益生菌产品逐渐成为人们的养生新宠。说到腹泻、便秘、消化不良,很多人都会想到来点益生菌调理一下。但很多人不了解的是,如同粮食物种、动物物种面临被国外长期垄断的尴尬境地一样,我国益生菌产业最核心的菌株资源,也长期被国外巨头公司所控制。我国大型企业发酵乳制品菌种几乎全部依靠进口,不仅生产成本高,更重要的是制约了我国乳酸菌产业和发酵乳制品发展。
“其实中国益生菌的历史非常悠久。比如牧民自制酸马奶中就含有益生菌,在蒙医、藏医中酸马奶都作为药引子使用。上世纪80年代,国内也开始对益生菌进行科学研究。可惜的是,一直缺乏产业化的理念和市场化宣传手段,导致益生菌研究和益生菌市场的话语权都被西方国家掌控。”张和平说。
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从2001年开始,张和平和他的团队以推动我国益生菌科技发展为己任,16年如一日跋涉在寻“种”之路上。因为益生菌的品质与它生存的环境息息相关,为找到表现优异的益生菌菌株,张和平和他的团队采集样本的地方往往人迹罕至、交通不便,这样保证了较少受到工业污染。
从人烟稀少的内蒙古草原到世界屋脊青藏高原,从北纬六十度的俄罗斯到南回归线上的巴拉圭,张和平团队始终没有停下与国外企业在这一领域的竞赛。
打破国外技术垄断
有心人,天不负。张和平依托自主创立的优良菌株筛选技术和评价体系,先后采集筛选出干酪乳杆菌Zhang、乳双歧杆菌V9、植物乳杆菌P-8等我国原创自有益生菌菌株,一举打破国外在这一领域的技术垄断。
在寻“种”路上,张和平和他的团队还创造了多项举世瞩目的成就:采用生理生化和多种分子生物学技术相结合的方法,分离、鉴定、保藏了9个属、78个种和亚种共7060株乳酸菌,建成中国最大的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乳酸菌菌种资源库。
其中,干酪乳杆菌Zhang,是从内蒙古大草原自然发酵的酸马奶里筛选出的益生菌。如同“养乐多”发明人代田稔发现的“干酪乳酸菌代田株”被称为“代田菌”一样,“干酪乳杆菌Zhang”被人们亲切地称为“干酪张”。2008年完成的干酪乳杆菌Zhang全基因组序列的测定和蛋白组学的研究,是我国完成的第一株乳酸菌基因组全序列分析,同时在国际上首次利用蛋白质组学技术建立了干酪乳杆菌不同生长时期的蛋白表达谱。基因组学和蛋白质组学的研究不仅填补了我国利用现代“组学”方法系统研究益生菌的空白,同时对提高我国益生菌研究的科技创新能力、打造自主知识产权益生菌品牌和我国益生菌产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扎实的研究也为张和平和他的团队带来多项荣誉,包括“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国家杰出青年基金获得者、“何梁何利科技创新奖”、全国劳动模范等。
产学研逐步贯通
让张和平欣慰又心痛的是,一方面,随着人们对健康生活的愈加重视,益生菌市场发展迅猛;另一方面,随着市场快速扩张,益生菌市场也呈现良莠不齐的局面。目前,市场乱象表现在:一是不属于益生菌的产品虚报或者夸大功效;二是有些益生菌产品宣称的效果缺乏科学研究支撑;三是市场恶性竞争,打价格战,造成劣质产品泛滥。
随着国家鼓励科研成果转化的各项政策出台,依托自己的科学研究,张和平尝试起学术成果转化,让研究成为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好产品。目前,干酪乳杆菌Zhang、乳双歧杆菌V9、植物乳杆菌P-8等35株乳酸菌已经实现了产业化,并且广泛应用于食品工业、健康医疗、畜牧养殖和农业种植等领域。部分产品在国内多家三甲医院已经投入到临床应用。在解决肠道菌群失衡、抵抗力差等方面都有较好效果。
目前,作为北京科拓恒通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首席科学家,张和平要求产品须明确标出所含益生菌的科学名称,他格外重视普通百姓可能并不明白的这些专业名词:“这些名称背后都有大量科学研究的支撑,证明这些益生菌都是科学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