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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山谷

魏永刚

如果说有些地方走过就难忘,云南无疑应该算一个。

“多彩云南”“有一种叫云南的生活”……人们用各种美好的词句表达对云南的赞美,而我最难忘的是花。不管在什么季节来到昆明,总能在街头看到各种盛开的鲜花。

昆明南站是中国昆明到老挝万象的中老铁路起点。中老铁路通车2年多,来往列车载满了货物。中国铁路昆明局集团有限公司的同志介绍,主要出口货物中就有云南的鲜花。

听到这句话,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列火车,满载五颜六色的花,在郁郁葱葱的山岭间穿行。这是怎样的美景啊!

我们从昆明出发,沿中老铁路一直走到南端的磨憨小镇,领略到一番“花开山谷”的独特美景。

山沟新气象

化念是玉溪市峨山县所辖的一个镇。中老铁路在这里设站后,这个山沟里的小镇便热闹起来。

一条10多公里的铁路专用线从中老铁路“岔”出来,延伸进附近的山沟。沿着铁路行走,我们看到一座座厂房布满山谷。这片被老百姓叫作化念坝子的山谷,如今有了新名字:云南玉溪玉昆钢铁集团公司。

2018年,玉昆钢铁集团要搬出玉溪城区,他们选来选去看中了化念这个山沟。钢铁企业落户最重要的是物流条件,每年有上千万吨生产材料需要运进运出,物流条件不好就难以立足。

如果不是中老铁路穿过,无论如何人们也想象不到化念坝子还能建起“钢城”。玉昆钢铁集团董事长助理、办公室主任陈丕锦说,钢铁产业链分长流程和短流程。长流程企业就是从冶炼到制造出钢材产品,短流程企业则是用废钢做原料加工钢铁。玉昆钢铁集团在化念的山沟里建起的是钢铁长流程企业。生产厂房沿着山沟延伸,铺排出好几里地。

有了企业,山沟里就多了人气。玉昆钢铁集团直接用工超过4000人,如今只有9000多人的化念小镇,人口将在“十四五”时期末达到5万人以上。当地正在规划建设一个化念新区。

陈丕锦说,这是一座“绿色钢城”:企业的绿化面积在20%至25%之间;吨钢能耗综合指标536公斤标准煤,大大低于一般能耗标准。玉昆钢铁集团不仅设备高端化,而且实现了资源综合利用。企业每年用电35亿千瓦时,其中有16亿千瓦时是自己发电。

一条铁路一个企业,带起一座新城。这就是发生在化念山谷里的故事。

中老铁路与通往越南方向的玉(溪)蒙(自)铁路在玉溪交会于龙潭山下,形成一个三角形。冷链物流园、汽车综合贸易园、粮食物流园和中小企业创业园在这个三角形区域排列起来,构成一座中国西南·玉溪国际物流港。2016年中老铁路开工,次年有了中国西南·玉溪国际物流港。当地人说,龙潭山下的物流产业园,是铁路“载”来的。

云南的山沟,一年四季绿意盎然。中老铁路穿过,带来一份繁华,多了一份喧嚣。走进山沟里的新厂新城,我总是情不自禁地遥望四周的山岭,想象着假如没有铁路,这里还要沉寂多久?如果不是铁路通过,一条山谷要经过多少岁月才能成为一座城?

山是绿的,厂是新的。如果有机会俯视这片土地,那星星点点出现的新厂新城,一定像散开在谷底的鲜花,点缀着那沉寂的绿,让纵横交错的山沟也灵动起来。

创业新希望

说起云南普洱,人们总会提到“一豆一叶”。“豆”即咖啡豆,“叶”是普洱茶。中老铁路来到普洱,就从这“一豆一叶”中穿过。

刘明辉在这片土地上经营咖啡40多年,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1988年,他和几个青年被派出国学习咖啡烘焙,自此和这颗“豆子”结缘。如今,他不仅创办了一个咖啡加工企业,而且在一条10多平方公里的山谷建起咖啡种植园。他给自己的咖啡庄园取了一个温馨浪漫的名字:爱伲庄园。

那条种植咖啡的山谷就叫“爱伲山谷”。刘明辉说,10多平方公里的爱伲山谷是一个产学研旅一体化的种植基地,他把种植基地承包给了农民,附近4个村庄的二三百人都来山谷干活,爱伲山谷就是一个带着农民致富的共同体。

戴着一顶牛仔帽,穿着一身牛仔装,刘明辉把自己打扮成牛仔模样。一说到咖啡,他就显得“理直气壮”,语速加快,语调也高了起来。他的爱伲山谷不仅种植咖啡,而且从2012年起就建立起自己的咖啡种子基因库,庄园里已有114个咖啡品种。他和我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在普洱建设“国咖第一品牌”。

一寸寸雕琢自己深爱的爱伲家园——爱伲庄园墙上写着刘明辉自拟的一句口号。他说,庄园要一寸一寸雕琢,咖啡要一颗一颗种下,一年一年往上长。建设品牌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有一番匠人精神。

刘明辉喜欢以云南为中心“说事”:亚洲主要的咖啡生产国都处在云南以南,而云南的北边则是咖啡主要消费市场。“云南的咖啡种植数量终究有限,咖啡产业的出路是‘买世界,卖世界’。”他说,“中老铁路是个大桥梁。路通了,云南就可以建设中国咖啡产业的中心。”

中老铁路在刘明辉心中点燃的热情,透过他对事业的打算,洋溢在他古铜色的脸上。“事业常青,我就不老。”即将年过花甲的刘明辉说。

广东人陈升做了大半辈子茶叶生意,2007年,他被西双版纳的古茶树所吸引,来这里经营古茶。他用10年时间建起4个古树茶基地,把自己全部的事业都转移到云南这片郁郁葱葱的土地上。

茶叶从这里走出去卖到全国市场,中老铁路则让更多的人走进茶厂。2023年,陈升的茶厂迎来1万多名参观客人,许多学生还到这里“茶游”,开展研学活动。

有些花是开在心中的,人们说那叫“心花”。匆匆走过玉溪、普洱、西双版纳,我们见到好几位创业者。他们在铁路通达的土地上寻找着机遇,谋划着发展。听他们讲述对事业的规划,我们从那份热情中仿佛看到一片片盛开的“心花”。

中老铁路,在刘明辉、陈升这样的创业者心中,催开娇艳的“心花”。

串起新丝线

云南的土地被称为“大象跳舞、孔雀开屏”的地方。中老铁路进入西双版纳,有一个车站叫野象谷站,顾名思义,就是野象繁衍生息的地方。2021年,中老铁路通到这里,有了野象谷货运站。

站长骆军说,2021年车站开通,2022年货物运输量达到169万吨。骆军解释,车站的设计能力是到发货物75万吨,但开通两三年,到发货物已经远远超过设计能力。野象谷站扩建计划已经通过,到发货物能力即将提高到600万吨。

货场上不停装运货物的塔吊,生动地诠释着这一串数字。在我们眼中,野象谷站是一个不大的车站,而彭健章看到的却是车站带来的巨大改变。

彭健章是某物流运输企业的野象谷车站项目负责人。这家物流企业与野象谷货运站“同龄”,经营着20辆带挂车的货车和6辆集装箱运输车。他们主要承担野象谷站货运的“最后一公里”,把客户的货物运到车站,把车站的货物送到客户手中。火车通了短短几年,这一带冒出4家物流公司。彭健章说:“火车通过来,对这个地方产业结构都产生了影响。”

中老铁路从云南出境的最后一个车站叫磨憨站。磨憨火车站红瓦、坡顶、挑檐,是一座富有民族风情的建筑,如一颗明珠遗落在漫坡翠绿的山间。

磨憨很小,是西双版纳一个只有6个村庄、数万人口的小镇。磨憨又很大,磨憨口岸与老挝磨丁口岸对接,是中国连接老挝等东南亚国家重要的国家级陆路口岸。

铁路通到这里才短短2年多时间,磨憨小镇就大步朝着“小城”迈进。昆明全面托管这个边境小镇,各项政策在这里汇聚,磨憨正加速成长为云南南部的重要国际口岸城市。

中老铁路沿途设立了大大小小的车站,每个车站就是一个集散地,或集散客流,或集散货物。我又想起了花和叶的比喻。云南多山,中老铁路穿行在滇南的山岭间。每一座车站都像开在山谷的花朵,车站四周是蓊蓊郁郁的山林。绿叶的丰饶滋润着花的美丽,而花的娇艳又昭示着绿叶的生机。

花开山谷。中老铁路如一条彩色丝线,串起一朵朵花;铁轨上奔驰的火车,满载鲜花一路前行。这是怎样的一幅美景!从云南回来很久,我心中依然难忘这动人的美丽。

2024-03-24 魏永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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