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日是2024年英国第一个工作日。和往年的岁末年初一样，又是阴雨绵绵的一天。

也许是因为工作时间的关系，伦敦市斯隆广场上的人并不多。不过，很多商家的橱窗里，硕大的“折扣”和“进一步折扣”的标识，还是多少传递出萧条的气息。

斯隆广场位于伦敦高级住宅区肯辛顿—切尔西区，广场和与之相连的国王路上聚集了众多精品店和各式商铺，因而又称“切尔西的牛津街”。

在广场一角，英国高端家居用品连锁店“白色公司”的橱窗上贴着“低至4折、进一步折扣”的字样。往年该公司都是在12月26日礼盒节（Boxing Day）当天开始打折促销的，但2023年打破了惯例，从11月底开始密集进行了好几轮促销，以提升销售额。

在国王路上，打折的标识也随处可见。比如，玛莎超市的橱窗上，用显眼的红色广告布贴着满幅“打折，低至半价”的标识；L.K.Bennett、Reiss等服装品牌，也在进行半价甚至4折的促销活动。

在伦敦金融行业工作的卢卡说，节日期间他没怎么购物，接下来也没有大采购的打算。不仅如此，2023年他还搬了家，从原来住的肯辛顿“降级”到相对便宜一些的富勒姆。“现在通货膨胀太严重了，我不想每个月付3000英镑的房租了。”卢卡说。

对于不少英国人来说，往年“礼盒节”的盛况恍若隔世。往年的12月26日一早，成千上万的购物者就会涌入购物街。甚至还没到营业时间，很多知名百货公司门外就排起了长队。为了抢到心仪的商品，购物者宁愿在清晨的寒风中等候数个小时。

然而今年，一切都变了。普华永道2023年秋天公布的调查结果显示，30%的受访者购物季预算“明显少于上年”，明确表示打算“血拼”一场的人不到20%。英国国家统计局最新发布的调查也显示，46%的受访者减少了过节期间的食品及礼物支出。

英国这个清冷的购物季只是欧洲的一个缩影。由于经济发展前景黯淡、通胀压力居高不下，不少欧洲人选择“捂紧”钱包、节俭过节。

德国零售业联盟2023年12月底公布的个人消费动向调查结果显示，“预感购物季销售不理想”的零售企业占比接近60%。参与此次调查的350余家企业称，和上年相比，来店消费的客人数量有所减少、平均花销也明显降低，而包括节日装饰品在内的二手礼品人气走高，反映出人们的消费正变得越来越谨慎。

据该联盟估算，尽管2023年购物季零售额的绝对值有可能超过上年同期，但增长比例预计只能维持在1.5%左右，如果考虑到通胀因素，实际会下降5个百分点左右。总体来看，“形势严峻”。

法国的情况也大致相同。法国调查机构数据显示，法国人2023年圣诞节的平均预算同比减少3%，降至549欧元；超过50%的受访者表示，低迷的经济影响了自己喜迎新年的心情。

为抢抓明显缩水的消费需求，零售企业发起了激烈的价格战。

比如，德国廉价连锁超市奥乐齐在购物季开启前夕的2023年11月下旬就宣布，其在英国销售的圣诞树定价仅为16.99英镑（约合21.58美元）。英国最大的连锁超市乐购为了与奥乐齐竞争，硬是将原本定价30英镑的同款圣诞树价格大幅调低至15英镑。

对此，多家机构的专家表示担忧。欧洲央行预计，欧元区2023年通胀率为5.4%。欧盟委员会预计，2024年欧元区GDP将增长1%到2%。考虑到通胀因素，消费者实际消费能力和生活水平恐有明显下降。由于经济复苏的重要推动力之一就是消费，欧洲经济回暖压力仍然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