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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欧“斗气”或放大欧洲债务风险

连 俊

几乎在一夜之间,俄罗斯对欧洲天然气供应出现戏剧性变化,“北溪-1”天然气管道从技术检修维护变成无限期关闭。受此影响,欧洲能源价格或持续走高,在欧元区通胀率屡创新高的背景下,欧洲加快收缩货币政策的可能性随之增加,这势必进一步放大欧洲债务违约风险。

9月2日,美国财政部长耶伦发表声明称,七国集团财长已就对俄罗斯石油价格实施限制达成协议,“期待在未来几周内最终确定价格上限的具体实施方案”。当天,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宣布,由于多处设备发生漏油现象,原本因技术检修维护在8月31日至9月3日暂停供气的“北溪-1”天然气管道将完全停止输气,直至故障排除。此前美方已释放对俄石油限价消息,分管能源工作的俄罗斯副总理诺瓦克9月1日就表示,此举会威胁到整个石油天然气市场,“可能导致全球能源安全灾难”。

乌克兰危机发生至今,伴随着美西方与俄罗斯之间你来我往的制裁与反制裁,欧洲能源价格一路飙升。“北溪-1”天然气管道检修的消息宣布后,欧洲相关能源价格出现大幅震荡,荷兰所有权转让中心(TTF)天然气期货价格数次突破300欧元/兆瓦时,欧洲电价迅速翻倍,德国与法国明年交付的电力价格分别在8月29日与8月26日冲破1000欧元/兆瓦时。有分析指出,“北溪-1”天然气管道是俄罗斯向德国输送天然气的最大单一管道,俄天然气经该管道输达德国后,再从德国转运至欧洲各处。2021年,“北溪-1”天然气管道输送量接近600亿立方米,约占欧盟进口俄天然气总量近40%。“北溪-1”天然气管道关闭后,本就面临“气荒”的欧洲各国前景堪忧,天然气价格或持续走高,推高通胀,拖累欧洲经济。

面对俄方“断气”举措,欧洲不断释放消息试图淡化影响。9月2日,德国经济和气候保护部发表声明称,德国天然气供应有保障。德国天然气存储设施储备量已达84.3%,10月份存储量达到85%的目标预计可以在9月初实现。而在9月9日,欧盟将召开能源部长特别会议,讨论干预能源市场,实施价格上限的具体方案。分析认为,虽然欧洲声称对天然气供应有所准备,但落实难度不小:一方面,欧洲的美国盟友不断将一船船涨了数倍甚至十多倍的天然气运过来,而欧洲各大海港短时间内缺乏足够的油气转运储存设施;另一方面,更让欧洲头疼的是能源价格持续推升通胀带来加息压力,而收紧货币政策会导致欧洲债务违约风险增加、经济断崖式下行,欧洲正越来越难摆脱两难境地。

8月31日,欧盟统计局初步统计数据显示,欧元区能源和食品价格持续飙升,8月份通胀率按年率计算达9.1%,再创历史新高。其中,能源价格同比上涨38.8%,是欧元区8月份通胀的最大推动因素。超预期的通胀数据迅速提升了欧洲央行在9月份会议的加息预期。目前,外界普遍预期欧洲央行在此次会议上会继续加息至少50个基点,甚至75个基点。德国央行行长约阿希姆·纳格尔称,欧洲央行应当计划在9月份的会议上进行大幅度加息,否则,通胀预期可能会持续地位于2%的目标水平之上。

欧洲国家能否承受大幅度的快速加息呢?加息带来的融资成本上升会导致一些成员国债券收益率利差扩大,给债务水平高、经济增长慢的欧洲国家带来不小麻烦。为了平息投资者对欧债危机再次爆发的恐惧,欧洲央行在7月21日加息同时推出名为“TPI(Transmission Protection Instrument,传导保护机制)”的反金融碎片化工具,以确保当某一欧元区国家国债收益率风险溢价大幅上升时,欧洲央行可以利用此工具购买该国债券,防止融资成本飙升引发债务危机。不过,这项工具的实际效用仍待验证,似乎也并未遏制投资者的担忧。今年7月份欧洲央行启动加息之后,欧洲债券市场在8月份遭遇大幅抛售。8月份,德国基准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逾0.7个百分点,至1.54%,为1990年以来最大单月涨幅。法国、意大利等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在8月份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大幅攀升。

如今,随着“北溪-1”天然气管道无限期关闭,欧洲能源危机正在进一步发酵。如果形势继续恶化,将抬升欧洲能源成本、对欧元区整体产出带来实质性损害。欧洲持续多年的超低利率为欧洲摆脱债务危机提供了有利条件,但也导致欧洲一些国家债务水平持续处于高位。“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旦欧元区利率持续快速攀升,欧洲高负债国家将迎来严峻考验。

2022-09-06 连 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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