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误判通胀走势的警示

连俊

当地时间5月31日,美国总统拜登与财政部长耶伦、美联储主席鲍威尔等人在白宫会晤,重点讨论通货膨胀问题。当天会前,拜登对外表示尊重“美联储的独立性”。会后,耶伦在接受采访时承认,她去年预测“通胀上行不会造成持续性问题”的判断是错误的,美国经济已经受到巨大冲击。有美国媒体认为,拜登政府面对通胀难题焦头烂额,处理通胀极有可能引发经济衰退,拜登的表态是在将责任转嫁给美联储。此举警示,国际社会需要对美国可能无法有效应对通胀、出现经济衰退的局面有所准备。

去年至今,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乌克兰危机等因素叠加影响下,美国通胀数据持续攀升。今年3月份,美国消费者物价指数(CPI)同比增长8.5%,涨幅创1981年12月份以来最大值,4月份CPI同比增幅也达8.3%。在这种背景下,美国当局上周有关通胀的表态意味着什么?

首先,这表明美国当局对经济恢复的预期发生改变。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美国迅速出台超宽松政策,试图通过推升需求拉动复苏,并将随之而来的供应链瓶颈以及持续走高的通胀视作暂时性问题。不过,事与愿违,在人为放大需求的同时,美国多年遗留的制造业衰落、基础设施老化、劳动力素质退化乃至社会财富分配不公等矛盾集中爆发,劳动力供应在补贴和疫情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极为短缺,这些因素叠加形成的供应链问题至今未见缓解,让美国的通胀压力不断增大。今年以来乌克兰危机持续发酵、欧美对俄制裁加码和大宗商品价格飙升等因素更令局面雪上加霜。在严峻的通胀形势面前,美国当局已无法掩耳盗铃,耶伦的表态是在向现实低头。

其次,这反映出高通胀对民主党中期选举选情带来的压力。高企的物价已在美国国内引发广泛忧虑。《华盛顿邮报》和美国广播公司在4月下旬联合发起的民调显示,高达94%的美国人对通胀感到担忧。这种担忧已开始影响到拜登的支持率。美国媒体认为,在距11月8日中期选举只有6个月的时候,美国正在经历的高通胀让民主党政府极为难堪,有调查显示拜登的支持率已接近历史最低点。因此,拜登突然强调“尊重美联储的独立性”的确有甩锅推责的嫌疑。

再次,拜登强调“尊重美联储的独立性”也暗含着鼓励美联储放手收紧政策的意味。多年来,美国透支美元作为主要国际货币的信用,特别是美元周期性引发全球市场震荡的风险,早已让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考虑摆脱对美元的过度依赖。乌克兰危机产生连锁反应,更引发“去美元化”的声音和行动。这是美国当局不能容忍的。美加息缩表等收紧政策的举措,虽然会对美国股市和经济复苏带来负面冲击,但是有利于提振美元指数。

为此,需要强调的是,各国需要对美国可能出现经济衰退的局面有所准备。通胀对美国经济的负面影响已经显现。5月26日,美国商务部公布修正数据,今年一季度美国国内生产总值按年率计算下降1.5%,较初次数据下调0.1个百分点。而就在上周,包括美国银行、高盛在内的华尔街机构的多位高管纷纷发出警告,认为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开始变高。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甚至在给员工的电子邮件中表示,对经济有种“超级坏的感觉”。不仅如此,美联储加快收紧政策将加剧各国特别是发展中国家资本外流,增加主权债务违约风险。这些因素使得全球经济面临的系统性风险上升,应该未雨绸缪,有所准备。

2022-06-07 连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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