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禁运促俄能源出口转向
日前,七国集团(G7)国家领导人在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举行视频会议后承诺将逐步减少或禁止进口俄罗斯石油。与此同时,欧盟有关6个月内逐步停止从俄进口石油的禁令因内部分歧“难产”。自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石油禁运这只被西方频频举起的“靴子”虽未最终落地,全球能源生产和消费格局面临深度调整已是大势所趋。
围绕对俄石油禁令的博弈令市场反应强烈。在欧盟委员会5月4日提交包括今年年底前全面禁止进口俄石油等举措在内的第六轮对俄制裁提案后,6月份交割的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期货价格上涨0.55%至每桶108.56美元,7月份交割的布伦特原油期货价格上涨0.58%至每桶111.54美元。欧佩克秘书长穆罕默德·巴尔金多在“欧佩克+”联合技术委员会会议上表示,其他石油出口国无法弥补俄罗斯的供应缺口。俄罗斯能源发展基金负责人谢尔盖·皮金亦认为,用其他国家完全取代俄对欧洲的石油供应并不容易。俄罗斯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维亚切斯拉夫·尼康诺夫表示,欧盟不会停止购买俄油,“他们会买什么样的石油?阿拉伯石油?阿拉伯轻油可以在南欧的炼油厂加工,但欧洲中部根本没有这样的设施”。欧洲大多数炼油厂的设备是为加工俄罗斯乌拉尔高硫原油而设计,如接受中东国家轻质原油还需进行相应改造,这一过程难以在数月内完成。
石油禁运对西方是把“双刃剑”。首先,西方内部分歧犹在。G7国家未对禁止进口俄罗斯石油拿出“一刀切”的时间表,强调这一过程要采取及时、有序的方式,以确保稳定和可持续的全球能源供应。欧盟内部,匈牙利、保加利亚、斯洛伐克、捷克担心禁令将对本国经济产生负面影响。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称,由于短期找不到替代能源,匈牙利需要5年的豁免期以改造本国能源系统。其次,供应短缺风险加大。尽管“欧佩克+”坚持每天增产43万桶的政策,但实际增产持续落后于配额,且在“欧佩克+”之外全球无剩余产能。德国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部长罗伯特·哈贝克表示,如果俄油被禁运,在柏林等地可能会出现汽油短缺。有专家称,炼油厂试图通过提高产量来缓解柴油和航空燃料供应危机,这可能将在未来几周内造成汽油短缺。最后,被迫压缩能源需求。英国知名咨询公司Energy Aspects首席石油分析师阿姆里塔·森表示,欧洲无法在6个月内做到既确保需求不下降,又找到替代的石油进口渠道,“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为了市场平衡我们将不得不减少需求,政府可能需要削减工业能源消耗并取消价格补贴”。
在西方石油禁运压力下,俄罗斯需加快开拓新市场以应对全球能源格局的加速调整。俄罗斯总统普京4月份表示,随着欧洲国家试图减少对俄能源的依赖,俄罗斯能源出口将努力向东转移。在这一过程中,价格正成为俄拓展新兴市场的“敲门砖”。4月份俄乌拉尔牌石油平均价格为70.52美元/桶,较3月份下降20.8%,乌拉尔石油与布伦特石油存在20美元/桶至30美元/桶的价差,吸引亚太国家加大从俄进口石油。俄罗斯对印度石油出口量在今年3月份几乎翻了两番,达36万桶/日。与此同时,印度放弃了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里海石油管道(CPC)购买石油,转而购买纯俄罗斯乌拉尔石油。俄罗斯国立古勃金石油天然气大学教授瓦列里·别谢里指出,今年俄对印度的石油出口将大幅增加,“印度3月份从俄进口的石油只是沧海一粟,每天36万桶折合成全年大约1700万吨至1800万吨。相比之下,俄每年出口近4亿吨石油,俄印之间石油贸易还有增长空间”。越来越多的亚洲国家,如孟加拉国、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等也将成为俄石油和天然气的买家。
西方摆脱对俄石油依赖的步伐已经迈出,虽然暂未出台统一的石油进口禁令,但市场预期正在反复博弈中加速形成,留给俄罗斯调整转向的时间并不充裕。全球最大的独立石油交易商维多能源集团亚太地区负责人迈克·穆勒称,许多贸易商、托运人、保险公司和银行正在回避交易俄罗斯能源,支付、保险、托运正日益成为进口俄石油的瓶颈。市场人士认为,开拓新的市场并非朝夕之功。俄罗斯欲将能源出口重心从欧洲转向亚太的尝试面临不少障碍。在不利的地缘环境下,俄需要继续以优惠价格出口能源产品,以便亚太地区的进口国能够承受地缘风险及附带成本。同时,俄还须加快完善能源出口通道布局,兴建港口和管道来运输能源产品,以提升出口效率,这一过程可能将耗时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