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神话中，潘多拉打开了盒子，可怕的瘟疫蔓延到人间。黑死病、西班牙大流感、天花……在人类与病毒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病毒总是与生命如影随形。对于如何才能赢得这场战争，人类一直在钻研。而有关病毒的科学研究就是人类提高胜算的一大“法宝”。

然而，面对拉沙热、埃博拉等致命活病毒，人类怎样才能在安全的环境里进行研究？

答案就是：病毒研究的“航空母舰”——P4实验室。

什么叫P4？P是英文protection防卫和防护的意思。根据传染病原的传染性和危害性，国际上将生物安全实验室分为P1、P2、P3和P4四个生物安全等级。等级越高，就能研究具有更大传染性和危害性的病原。其中，P4实验室是专门用于烈性传染病研究与利用的大型装置，也是人类迄今为止能建造的生物安全防护等级最高的实验室。

例如，埃博拉病毒等对人体具有高度危险性、但尚无有效预防和治疗方法的病毒，必须在P4实验室中对其进行研究。因此，P4实验室被誉为病毒学研究领域的“航空母舰”。根据国际惯例，这是人类目前唯一可对埃博拉病毒等活体病毒做实验的安全场所。

据了解，目前除中国拥有亚洲第一个正式投入运行的P4实验室——武汉国家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武汉P4实验室）外，全球公开拥有P4实验室的国家仅有法国、加拿大、德国、澳大利亚、美国、英国、瑞典和南非等国。

那么，P4级防护到底有多高？P4实验室又是如何保护研究活体病毒科研人员安全的呢？让我们走进武汉P4实验室一探究竟。

首先，我们要让病毒无处可逃——用“盒中盒”钢铁之躯困住病毒。武汉P4实验室采用钢龙骨—不锈钢面板围护结构，将核心实验室分为一个个隔断房间。每个房间都有自身功能，如细胞实验室、动物解剖室、消毒室，这样可以形成有层次、更安全的防护体系。

其中，核心实验室内部是负压空间，也就是说，实验室的内部压强小于外部压强，空气“只能进不能出”。而且，每个房间的气压都是递减的——这样可以保证空气只能从低风险的洁净区流向高风险的污染区。

如此一来，P4围护结构的气密性已经足以将病毒们牢牢罩在实验室内。但为避免意外事故或者恶意袭击，武汉P4实验室在各房间组成的围护结构之外，还建立了一个立体的“环形走廊”——它与围护结构一道形成“盒中盒”的空间结构，可以更好防范病原微生物的意外泄露。

接下来，为保护研究人员避免暴露于病原中——“宇航服”隆重登场，为研究人员保驾护航。通常，研究人员两人一组进入实验室，身着宇航服一般的正压防护服。这种防护服头部为透明的充气罩，下端连接着一条蓝色的呼吸带，呼吸带另一端则悬挂连接在屋顶的管道上。专门的生命支持管道会向防护服内提供新鲜呼吸空气，如此，研究人员能在防护服内循环呼吸，与外界空气不发生任何接触。并且，做实验时，人走到哪儿，呼吸管就要换到哪儿。因此，研究人员必须通过穿脱防护服考试，拿到证书方可进入。

最后，当研究人员从实验室出来时，还要经过化学淋浴消毒，过滤灭菌，让可能沾染的病毒一个也不能被放过。此外，实验室内的废气将经过两级高效过滤器处理后排放；感染性材料和被污染的器具等固体污染物，则要经过双扉灭菌器高压蒸汽灭菌处理，打包装袋后运到专业医疗废弃物公司做无害化焚烧处理；整个运输过程将由专车托运，全程与实验室保持信息反馈；实验室内的废弃液体则要经过密闭管道收集，再经高温灭菌处理后无害化排放，以保证彻底杀灭病原、严防死守，确保实验室里的病原无处“逃亡”。

武汉P4实验室内的防护措施远不止上述几点。经过十多年的风雨磨砺，实验室还建立了一支可以开展安全操作和研究的服务队伍，形成了成熟的应急处置运行管理模式和应急反应体系。

那么，P4实验室里都能做些啥？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汉P4实验室就是攻克病毒的利器。

在武汉P4实验室，将会研究世界上最危险的病毒样本；作为获得国家批准的国家级病毒保藏中心，还将为埃博拉等病毒提供研究平台；同时，作为联合国病原研究的参考实验室，将可针对新型病毒快速检测，出具报告。

目前，武汉P4实验室还包括有P3和P2实验室等相关配套设施，被纳入国家大科学设施管理，以“公开、透明、共享”为运行基础，服务于全球公共卫生安全。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相信武汉P4实验室将成为我国生物安全领域不可替代的实验室，成为真正的“国之利器”。

（作者单位：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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