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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7年2月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扭着秧歌拜大年
李尚飞

那种文化的根就自小种在心里,无论走出多远,都能听到父母呼唤着回家过年的声音

鞭炮炸响了,孩子们成群结队地向村口涌去,喜气洋洋的小脸上传递着同一个信息——秧歌队和高跷队就要来了!

扭着秧歌挨家挨户去拜年是家乡的年俗。不过近年来,他们拜年换了一种方式——专门去那些外出打工、在外工作、在外上学而回来团圆的人家去拜个年,为他们添一份祝福,增一份热闹。

年前,住在村口这家在外地的儿子、女儿都带着配偶和孩子赶回来了。风雪再大,也挡不住他们思念的心,也阻不了他们归乡的脚步——既然先民们遗留下来这么一个用以团圆的节日,那么,就用真实的行动诠释它好了。不是么?那种文化的根就自小种在心里,那时渴望的那颗甜蜜的糖,那时期盼的那件新棉袄,就化作一股如春水般流淌的情愫,埋藏在最深处,无论走出多远,都能听到父母呼唤着回家过年的声音。

父母满怀温情的絮叨,还热在儿女的耳边;儿女献上的那杯酒,还在父母的嘴角流溢着芬芳。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站在门口,等待着秧歌队和高跷队的到来。

穿红戴绿的秧歌队先来了。他们脸上夸张地涂着与灯笼一样的红,黄色的表演服在腰间一束,显得粗犷而干练。他们排着队一边敲鼓,一边依次走到院落里。按当地的风俗,先到上房里给这家祖先敬个礼,上炷香——那里,团聚起来的一家人点燃的祭祀祖先的香还冒着袅袅青烟。然后大声地喊几句拜年的话,主人感谢的话语还没说完,便随着震天响的锣鼓声狂放地舞动起来了。空旷的院落被他们这一舞,预示着晦气被驱除,来年有一个好兆头呢。那么,就起劲地舞吧,腾起的尘土越大越好。外地上学的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拉着爷爷的手,睁大黑漆漆的眼睛看得乐开了花。

紧接着,高跷队来了,二十多个人先是组成一个圈,然后来来去去地穿插表演。他们手里攥着的扇子和手绢一甩一抖,便把凝滞的寒空划破了;脚下的木跷一提一顿,便有淡淡的烟尘飘起来。那些显得憨厚朴实的小伙子、大姑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到了这时,却尽情地把潜藏的艺术细胞展现了出来,让第一次接触他们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最可欣赏的,还是他们的歌声:“正月里冻冰二月里消,三月里鱼娃儿水上漂……”异地的情歌被他们演绎重组之后,表现出来的,是对这片土地的眷恋,也是对那些好不容易团圆享受亲情的家庭的由衷祝愿。看惯了精彩的电视电影,听惯了美妙的流行歌曲,却感觉到只有那种歌声才适合那片土地。也只有那歌声应和着心跳勾起对旧日过年的回忆的时候,才真正认识到在外漂泊时内心的需要。

高跷队刚刚离开,拜年的邻居就上门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老人说,而是对从远方回家的人说。一句“回来了”的询问,一句“回来就好”的感慨,猛然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哦,虽然走出了那么远,走了那么长时间,但还是在亲人的引颈而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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