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让我流泪的地方,一直梗在心头。要论战争如何摧毁一个国家,眼前的叙利亚就是血淋淋的真相。曾经的叙利亚,也是一个气候宜人、民风淳朴的地方。战争一来,世界就变了。
路上遇到一位头戴布卡的母亲,看到我手里拿着相机,便以为我是国外的记者,通过肢体动作示意,带着我跟她进入一片小营区。眼前的场景让我毕生难忘:一个妇女蹲在地上做饭,旁边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几个衣衫不整的人在地上裹着满是污渍的破毯子睡觉,还有几个被我这个外来人吸引,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张望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叙利亚的一处难民营,那位母亲是想透过我这个“新闻记者”让世界的人看到他们的生活状态。她怀里的小孩一直定定地看我手里的航拍器,我把仪器打开飞在空中,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小孩就被逗得“咯咯咯”地笑了。他的母亲却笑不出来,眼神忧郁地看着远方灰霾的天空。
看着孩子的笑容,我心里非常难受。这个孩子,本应该去上学,和同龄的伙伴在一起无忧无虑享受童年快乐。现在,他却只能活在无休止的战乱中。我不禁想起自己的孩子,想起中国许许多多平凡可爱的孩子,他们都在平安地成长。只是因为生在此处,这个孩子只能在战火轰鸣和漂泊不定中长大,最是无辜。
我在叙利亚待了一周,吊诡的是,我逐渐发现,战争似乎已经成为当地人习以为常的一部分了。在这里,你会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他们已经习惯了战争。一位60多岁的老伯的一句话让我凝住了许久,他说:“我家就住在附近,经常发生爆炸,就在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在爆炸中死去,也许明天死去的就是我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他头上有一个巨大的生命倒数时钟,而他身边的人正拿着号码,在谈笑中等待死亡……
《道德经》中关于战争有这样一种观点:“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矣。”战争的受害者,永远是普通的民众。
在叙利亚,我几度哽咽,不知道自己能够改变什么,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希望和平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