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副刊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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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2016年9月1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当年的“好声音”
□ 苗连贵

经典歌曲往往能成为一个时代最美的旋律,它们伴随着一代人成长,赋予一代人情结

一个时代,最难忘的是什么?我觉得应当是歌声。

我之爱好唱歌,始于听广播。那年月,有收音机的人家不多,我家自然也没有。高人教我用一枚二极管和一副自制的耳机,便弄成了一架收音机,世上最简陋的。戴上耳机,亲爱的广播声就问候了我的耳膜,清晰、悦耳,嘤嘤如蜂鸣。我的收音机不用电,一天24小时开播,有空就把耳机戴上听,欣然自乐。有时睡觉忘了摘,便在睡梦中一夜听到天明。

我听新闻、听相声、听评书,广播里音乐尤其多,由此我“认识”了一大批歌唱家。

2013年习主席访问印尼,提到曾在中国广为传唱的印尼民歌。其中《星星索》中文歌,首唱者是朱崇懋。“呜喂——,风儿啊吹动我的船帆,船儿啊随着微风荡漾,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这是一首正能量的情歌。

当年国内许多经典歌曲,《阿拉木汗》《思乡》《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草原之夜》《克拉玛依之歌》,都是朱崇懋首唱。那时候,工厂、学校,早中晚大喇叭歌声飞扬。走在路上,我只要听见朱崇懋的歌声,便不由自主驻足,听、学唱。朱崇懋的嗓音洪亮,略有点“沙”,这“沙”不是噪音,是乐音,给他的歌声蒙上一层特殊的美,充满魅力。

中学毕业后,我和许多同学沦为“社会青年”,我们无职无业,不打架生事,也无钱聚会喝酒,羞于谈情说爱,在一起,惟有啸歌。我们唱朱崇懋的歌,唱当时的“流行歌曲”《拉兹之歌》,还有习主席访印尼时提到的另一首歌《哎哟妈吗》,狂歌不休。

清晨,我们常去一座小山练声,山不高,林木葱茏。我们放开喉咙唱,相互不见面,惟歌声此起彼伏。我常站在一株松下,呼吸着青涩、温润的空气,仰天高歌。也不知练得得法不得法,《克拉玛依之歌》是我每天必唱的曲目。借着模仿朱崇懋,受同学撺掇,去考歌舞团,也是穷极无聊。一不小心,初试竟榜上有名,复试就名落孙山。败亦欣然,自知没多少音乐素养和天分,爱唱而已。

女声中,我最钦慕刘淑芳。刘淑芳唱了许多中外名曲:《玛依拉》《西波涅》《鸽子》《黄水谣》《我骑着马儿过草原》,最负盛名的是《宝贝》。《宝贝》也是一首印尼民歌,摇篮曲,当年风靡全国。《宝贝》其实是一首“革命歌曲”,母亲拍哄着孩子睡觉,思念丛林里战斗的亲人,嘴里哼唱:“宝贝,你爸爸正在过着动荡的生活,他参加游击队打击敌人哪,我的宝贝……”

一次,去同学家玩,他学音乐的姐姐正好在家,为我们唱《宝贝》,轻柔、细腻、情深,如泣如诉,神似刘淑芳!印尼歌曲好听,很契合中国人的耳朵。我忽然想起,1963年刘少奇访问印尼,在纪录片中我听到了一段背景音乐,异域风情浓郁,悠扬婉转,十分动听。所用乐器,听来既非中国民乐也非西洋管弦,给人以余音缭绕、不绝于耳的感觉,正不知为何物。我向她请教,她笑笑,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吉他,坐下,将吉他平放腿上,右手轻握一小金属棒,在弦上揉滑,左手同时轻拈慢捻,发出一串优美的旋律,正是电影中那段改编自印尼民歌的背景音乐,听得我们如醉如痴。

据她说,吉他有两种弹法:一种是西班牙式的,也就是通常抱在怀中用手拨拉的那种;另一种是夏威夷式,就是她刚才弹的那样。这种弹法流行于东南亚,弹曲弹歌,妙曼无比,尽显东南亚美丽的热带风情。

音乐无国界,印尼有很多好听的民歌传到中国,但将印尼民歌演绎到极致的,仍是刘淑芳的《宝贝》。

大约本世纪初,电视里看文艺演出,眼前忽然一亮,刘淑芳登台了。她只唱了一首歌,就是《宝贝》,歌声依然婉丽,鸣啭动人,全场轰动。我在电视机前拼命鼓掌,那一刻,直想哭……

还有许许多多老歌唱家,楼亁贵、周小燕、郭兰英、张权,唱《小河淌水》的黄虹,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的李世荣,以及郭颂、马玉涛等等。他们中有的人已经作古,但歌声还在,拥有恒久不衰的艺术魅力,堪称经典。

经典老歌是那个时代最美的旋律,它们伴随着我们成长,给我们以愉悦和激情,是我们那一代人挥之不去的情结。这就是为什么,每当我们听到或唱起老歌,依然心潮起伏,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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