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本,简而言之就是图画书,美好的画面滋润着小孩子对阅读的渴求。近年来,绘本成为亲子阅读的一种风尚,这一舶来概念已经深入不少中国家长和孩子们的内心。绘本馆在一线、二线城市中如雨后春笋般出现。
书香氤氲又充满童趣的绘本馆无疑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优质的精神空间,赢得了一片掌声。然而,看似春天般繁荣的背后,却是绘本馆举步维艰的寒冷现状,偌大的市场,“赚钱的却没有几家”。这个矛盾究竟是因何产生?又如何破解?春节前,记者走访了北京几家绘本馆,一探究竟。
叫好不叫座的现状
沿着彩虹色地毯蜿蜒而上,精美的图画和玩偶陈列两旁,进入二楼,一个童话般的绘本天地即展现在眼前。国内外最为经典的绘本随手可取,即便是学龄前的“小不点”也可以轻松选书。柔软的七彩地毯不仅是装饰,更为大小朋友们打造了新奇落座空间,小朋友们甚至可以爬到洞洞里自在翻书。
这便是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的蒲蒲兰绘本馆。1月24日,寒风呼啸之中,记者来到这里。也许是天冷的缘故,1个小时之内,记者只见到了一对母女在这里看书。据营业员介绍,这里出售的绘本都是原价,没有折扣,平时有大量的活动,有免费的也有收费的。
在电商普及的当下,恐怕很少人会专门跑到这里来购买原价绘本,更多的家长是冲着这里的好环境和丰富活动而来,是否买书就不一定了。在这里体验足够之后,再到网上去购买的大有人在。
为孩子打造阅读的天堂,是很多人开办绘本馆的初衷,但清晰有效的盈利模式却仍待发掘。记者了解到,目前北京至少有200家绘本馆,全国超过2000家,但同时,每年关闭的也有数百家,还有更多的处于“失联”状态。
美好时光亲子书馆负责人手机为空号、凯安图书馆太阳园分馆已停业……打开由童立方绘制的全国儿童阅读空间“死亡地图”,让人惊讶,截至2015年7月,448家绘本馆已停业,509家失联。一个绘本馆经营者告诉记者,他曾接到过不少同行不堪经营压力的哭诉电话。
叫好不叫座,问题到底出在哪儿?运营模式单一、营销能力有限、市场尚需培育等诸多问题,导致了当前绘本馆尴尬的经营现状。
借阅绘本、讲故事、免费讲座等简单的绘本活动是目前大多数绘本馆的主要业务,然而利润微薄。有一些绘本馆开发出相关课程来维护运营,但不够成熟,成效并不明显。运营模式的单一,反映出经营者有限的营销能力。事实上,大部分绘本馆的经营者都是凭着爱书的热情,甚至是一颗公益的心来经营绘本馆,严重忽略了推广和营销,使得美好的愿望无法长期持续。
发展模式多元探索
在北京市方庄社区某早教机构二楼,悠贝亲子图书馆占据一个角落,成了一个开放式的小小绘本馆。一张圆形的大地毯一铺,几个靠墙的书架一摆,再添置两三个小玩具,绘本馆就此开张迎客。
“开办一个多月以来,已经吸纳了40多名会员。”该绘本馆负责人介绍,他们的会员年卡收费为980元,这里提供1000多册绘本。此外,该早教机构的会员均可免费在这里阅读绘本。
高昂的房租往往是“压垮”绘本馆的一座大山。为凸显品质,不少绘本馆都开在高档社区或繁华路段,并拥有精美的装修、巧妙的布局。上述悠贝绘本馆则省去了高昂的房租,并可分享早教机构现成的目标人群。尝试这种嵌入式发展模式不失为一种选择,只要选择了合适的合作机构,一个人就可以开办起一个绘本馆。
单纯的借阅业务显然无法支持绘本馆的生存,目前比较成功的绘本馆都有着其他业务的支撑。大名鼎鼎的蒲蒲兰,不仅在多个城市开办了绘本馆,同时也是成功的绘本出版商。它既为中国读者引进了大量国外的经典绘本,也致力于与本土作家一道开发新的绘本作品,可以说,绘本馆成为其出版业务的体验实体。
而悠贝等绘本馆走的则是连锁发展之路,据统计,悠贝300多家分支机构分布于全国100多个城市,每月仅故事会就开展万余场。在雄厚实力与丰富经验的支撑下,这类绘本馆可以聘请专业的团队来打造成熟的绘本衍生服务,这是普通绘本小馆很难做到的。
依靠会员制起步的童立方绘本馆也在不断探索新的发展模式,童书、教育产品以及周边产品的开发已成为童立方目前的重头业务。打开童立方微信公众号,“掌柜”一栏分为4类:阅读妈妈&爸爸、绘本馆&推广人、批发商&零售店、出版社&策划公司,可见其涉猎业务之广泛。
此外,网络绘本馆成为一种新的尝试。网络借阅可省去实体绘本馆房租、水电、员工工资等成本,依托物流,还能辐射到更多家庭的阅读需求。老约翰绘本馆是网络绘本馆的先驱者,最早提供“网上租绘本、免费送上门”服务,已成为融网上绘本租赁、绘本售卖、绘本阅读交流为一体的综合性绘本网络平台。
政府购买普惠儿童阅读
绘本虽是舶来品,绘本馆却是地地道道的“中国特色”。“国外只有公共图书馆,没有绘本馆,当今中国公共图书馆供给严重不足,所以绘本馆才应运而生。”国家图书馆少儿馆馆长王志庚在公开演讲中曾这样说。
“在北美的小学图书馆里,绘本是主要藏书之一。绘本也是国家公共图书馆少儿部的重要部分,每个社区的图书馆都有少儿部。因为西方对少儿阅读非常重视,图书馆负责少儿部的管理人员、工作人员、采购人员,都要具备童书专家般的知识。这些人士有严格过滤儿童读物和高质量服务儿童读者群的专业实力。另外,图书馆还给读者提供‘图书推荐’的机会,采纳读者建议,满足读者需要。所以,西方没有开设绘本馆的必要。”儿童文学作家王若文在她的博客中如此介绍。
在国内公共图书馆的数量和服务能力都较为有限的前提下,儿童阅读的需求如何满足?显然,不能用荒芜一代孩子的精神世界作为代价,来换取公共文化服务质量提升所需的时间。在全民阅读进一步制度化,甚至法定化发展的当下,或许可以用“政府购买文化服务”的方式来鼓励绘本馆的生存与发展。
第二书房,是北京市有名的一处儿童阅读空间,尤其是金中都公园分址,亭台水榭、飞檐古匾,给人别样的阅读享受。“第二书房之所以能够成功运行,离不开政府的支持。以金中都为例,占地是免费的,文委会还提供了部分经费支持,图书类别选取和运营是由我和团队来负责。”创始人李岩告诉记者。
虽然在业界闯出了名气,也得到了政府的补贴,已经“非常幸运”的第二书房依然离盈利尚远,个人积蓄的预支,还不知何时才能得到回报。目前,李岩收到的社区邀请和加盟电话数不胜数,然而他却不敢轻易答应。
如何能让绘本馆运营者得以抛开经济压力,专注于儿童阅读事业的发展?政府或许需要加大公共文化服务的力度,遴选优质绘本馆,提供场地、购买服务,并做好考核机制,为懂书、爱书的专业人士提供平台。
读绘本,也许学不到太多知识,掌握不了什么特长,但它可以滋润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播种真善美的种子,在喜闻乐见中培养孩子们爱读书的习惯。人人都期盼爱读书的一代,认同心有书香的中华民族。
政府归位、业界探索、家庭参与,发展儿童阅读事业,怎么强调都不为过,一个角色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