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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6年2月1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腊肉
□ 佘 颖

有多少人不回家过年,就有多少种熟悉的味道,在异地他乡重逢

今年过年不回家。不能陪父母已是遗憾,要是吃不上家里传统的过年饭,就更遗憾了。

最拿得出手的凉菜自然是从重庆坐着飞机远道而来的“妈妈牌”香肠腊肉。

去年12月初,爸爸妈妈就灌好了80多斤香肠,大都是我,特别是我先生爱吃的广味。月底,我带着先生和女儿第一次回重庆。第二天一早,爸爸就开车载着女婿和外孙女,带着已经在阳台上风干得有点皱巴的香肠腊肉,奔向20公里以外那位“合作”了多年的熏香肠老头。爸爸还特意买了几个大橘子,橘瓤喂给外孙女,橘皮扔进炉子,芬芳的橘皮精油正好能给香肠腊肉增加特殊的风味。

先生和女儿都是第一次见熏香肠,被柏枝的烟气熏得直咳嗽。熏完抱回家的时候,先生悄悄跟我说,原来生香肠这么沉,老爹他们做这么多香肠太不容易了。

过年时,把自己守着熏出来的香肠腊肉洗净,煮熟,切片,瘦肉暗红、肥肉金黄,咸香微甜,一圈圈摆在素白菊花纹圆盘里就像梵高的油画。

血浓于水,对重庆人来说,这水肯定是卤水和泡菜水。我生女儿那年,妈妈在北京帮我调好了一锅卤水和一缸泡菜水,我一直细心养护着。现在正是它们出力的时候。上好的牛腱子肉卤制切片点上姜醋汁,泡菜坛子里摸出粉红的泡萝卜和翠绿的泡芹菜拼一盘,就是两个下酒配粥的上好凉菜。

先生在海南待过,念念不忘当地的四角豆。万能的购物网站上,竟然有个北京卖家出售新鲜四角豆。最妙的是,他家还有新鲜的豌豆尖,我一起买了。当天发货,当天到货,嫩得很。四角豆择去豆筋,斜切成段,下油锅跟爆香的青花椒同炒,加几片红椒配色,热吃冷吃都爽口别致。

豌豆尖堪称巴蜀地区最受欢迎的蔬菜。我在北京采访过一个豌豆大户,她告诉我厂里6成的豌豆种子都销往了四川重庆,因为当地人从豌豆出苗一直吃到鲜豌豆,根本留不下种子。这种带着豆腥气的嫩苗不需煮,热汤一烫就清香扑鼻。我打算把它培养成今年年夜饭那个俊俏的小生,跟来自新疆的嫩羊羔肉一起,在涮锅里唱一出天仙配。

忘了说了,今年的年夜饭那天,我家凉菜过后,直接铜火锅上场。先生一家是新疆人,就爱吃羊肉,早就托人买了一只整羊。家里已经吃了好一阵子羊骨羊肝羊肠子了,只把最嫩最整齐的羊肉留到过年,蘸着麻酱韭菜花,吃出了地道北京味儿。

涮羊肉热闹归热闹,但不够有惊喜。今年我专门买了5斤一只的阿拉斯加皇帝蟹,加上蟹腿有洗脸盆那么大,我也给重庆的爸爸妈妈买了一只,快递上门。中秋同吃大闸蟹,除夕共掰皇帝蟹,也不错。

虽然我很怀疑这么多肉食垫底,我们这一家4大1小是不是还吃得下主食,但舌尖上的传统不能丢。老爷子是山东人,恨不得一天三顿吃饺子,我从小接受的习俗是除夕要吃元宵。干脆饺子汤圆一起上。守岁守到零点,烧水下饺子、煮汤圆,咸甜随意,吃饱了正好抢红包。

于是,这个新年最热闹的那几天,天南地北几家人嘻嘻哈哈端起酒杯,拿起筷子,说一声“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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