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磨剪刀、菜刀……”一阵吆喝声打破了小区的宁静。

我家的那把菜刀陪我度过了10年，却从没磨过它。父亲一直埋怨刀就连鸡都杀不死，我也顶多把刀在碗口“磨蹭”几下。就这样，一个陈旧的我，加上在“惯性思维”的怂恿下，那把刀变得越来越钝。可是，直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改变了我的看法，动了磨刀的念头。

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黄昏，云层格外的低，天空飘着丝丝细雨，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急着往家赶。在小区路口转角处，我遇到了那位“磨刀客”。只见他推着一辆自行车，边走边吆喝“磨刀……磨剪刀、菜刀……”，头不停地向四围的高楼张望，声音干涩而有力，眼神无助又充满期待。擦肩而过，匆匆离去，这声音也渐行渐远。到家后不久，这声音又夹杂着凄冷的细雨声从楼下传来，回荡在耳边，听起来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于是，我拿着刀来到了楼下。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中等个子，50开外，干树皮似的皮肤尽管浸满了雨水却仍然见不到一丝光彩，沟壑似的褶皱掩盖了眼和嘴的光芒，成了脸上惟一的主角。尽管蓝布上衣外面搭了一条皮似的围裙，但全身还是沾满了污点。

“多少钱？”

“5元一把。”看见有顾客来，脸上露出了丝丝笑容。他把自行车靠边停下，从车上竹筐里取出一块磨刀石、一个塑料盆、一个短凳和一瓶水。捡了一个树荫下的地方，把瓶里的水倒了一半在盆里，用手心托起一小撮水洒在磨刀石上，俯下身子便磨了起来。

“一天能挣多少钱？”我好奇地问。

“那得看运气，运气好可能有五六十元。运气不好，可能就一二十元。今天最背，才开张。”他显得有些无奈。

“为什么还干这一行？何不出去打工？”

他沉思了起来，好半天抬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年龄大了，打工没人要，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儿子……每天要上百元的医药费……”声音开始哽咽起来。一阵沉默，我有些后悔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雨越下越大，雨点击打着房屋和树叶，好像要淹没周围一切的声响。他全身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磨刀石上。

“可以了，不用磨了。”

“才磨完一面，不好使。这点雨不算什么，我们干活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说完，他便把刀翻了一面，又用力地磨起来。好一会儿，他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得意地递给我，“这刀太钝了，刀要越磨越锋利”。他接过钱，收拾好“行李”，推着自行车，开始了新的旅途，头不停地向四围张望，声音变得越来越干涩……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见那位“磨刀客”，或许他儿子的病好了，或许他去别的地方了，或许……但他那干涩有力的声音一直回荡在我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