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通过的“十五五”规划建议提出“构建以先进制造业为骨干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打造高效协同的创新生态是培育新质生产力、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必然要求。产业集群是产业现代化的重要组织形式，其竞争力不仅在于企业分布的“物理集聚”，更在于企业间协同创新的“化学反应”。近年来，我国不少地方的产业集群存在“集而不群”问题，突出表现为企业地理相近却创新割裂、产业链条齐全却耦合松散、资源要素富集却流动不畅等现象，制约了集群创新能力与能级的跃升。浙江省委党校“八八战略”创新发展研究院团队和浙江省委党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相关成员，立足全国产业集群发展实践，依托浙江省软科学项目“协同创新视角下浙江省打造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的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5C35017），为破解“集而不群”困境提出政策思路。

产业集群的本质是合作共生的网络化产业组织，其活力源泉在于协同创新。协同创新通过打破企业、高校、科研院所之间的组织壁垒，促进知识、技术、人才、资本等创新要素汇聚重组，实现关键技术联合攻关与价值链整体跃升，是打造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加速器。当前,一些地方产业集群存在的“集而不群”问题，其根源在于协同创新生态的缺失，集中体现为创新网络不完善、创新服务不匹配和创新机制不健全。因此，亟需构建高效融通的协同创新生态，从根本上破解这一难题。

构建开放融通的协同创新网络

健康的创新生态，绝非“大树底下不长草”的单极结构，而是“雨林式”的共生系统。当前，不少集群内部呈现“强点弱网”格局，龙头企业创新资源富集，但对产业链上下游的知识溢出和技术辐射有限，大量配套型中小企业处于创新网络边缘地带，亟待构建开放融通的协同创新网络。一方面，建议强化“链主”企业生态组织者功能，鼓励领军企业从“技术领先者”转型为“创新策源者”，牵头组建创新联合体，通过开放创新平台、共享研发资源、共建技术标准、共担攻关项目等方式将中小企业嵌入集群创新网络。另一方面，着力完善科技企业梯度培育体系，沿着“科技型中小企业—专精特新企业—单项冠军企业”成长路径，制定差异化培育计划与扶持政策，提升中小企业参与协同创新的能力，推动大中小企业“供应链”关系升级为“创新链”共同体，形成创新合力。

强化精准高效的协同创新服务

创新活动具有高风险与长周期特性，创新的成功离不开专业化的科技服务体系支撑。当前，产业集群的政策扶持多聚焦于研发前端与产业化后端，中试验证、概念测试、工艺优化等中间环节的服务供给与资本投入不足，需要推动服务供给从“普惠式”迈向“精准化”。一方面，加强系统性布局“中试熟化”服务平台，支持政府、龙头企业、高校院所共建市场化运营的行业性中试基地，破解科技成果转化瓶颈。另一方面，要大力发展“耐心资本”，设立专项基金落实“投早投小投硬科技”，创新知识产权质押、科技保险等金融产品，形成覆盖创新全生命周期的资金支持链。此外，还应加快培育技术转移经理人、概念验证专家等科技中介队伍，发挥其创新“催化剂”作用，提升创新要素配置效率。

深化激励相容的协同创新体制机制

当前，区域间行政分割导致的政策协同困难、知识产权归属与利益分配规则模糊以及以产值税收为核心的考核导向，都在无形中抑制着协同创新的内生动力。体制机制创新是根本保障，其关键在于“破壁”与“立信”。一方面，建议探索跨行政区划的利益共享机制，设计科学合理的产值分计、税收分享、创新指标共认办法，弱化地方政府间的同质化竞争。另一方面，应改革评价“指挥棒”，建立突出“协同效能”的产业集群考核体系，提升联合研发投入、共建平台、技术交易额等考核权重。更为基础的是，要加快完善保障协同创新的营商环境，特别是在知识产权共有、成果转化收益分配等方面提供稳定的政策预期，让所有集群企业能够“算清长远账、吃下定心丸”，进而乐于协作。

因此，真正的产业集群竞争力，不在于厂房设备的密集度，而在于知识流动的速度、协同创新的密度和共生共荣的黏度。只有将协同创新作为核心引擎，才能扭转“集而不群”困境，推动我国产业集群从庞大的“物理集聚区”迈向强大的“创新共生体”，最终在全球产业竞争中塑造新的核心优势，夯实中国式现代化的产业根基。

（方国柱 刘 磊 谢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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