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激进加息究竟能不能遏通胀
上周,美联储再度宣布大幅度加息,释放出美国宁愿冒经济衰退风险也要遏制通胀的信号。不过,美持续激进加息,在掀动全球范围加息潮、放大世界经济衰退风险的同时,能否遏制自身通胀依然存疑。
9月21日,美联储在结束货币政策会议后宣布,将联邦基金利率目标区间上调75个基点到3%至3.25%之间。这是美联储今年第五次加息,也是6月份以来连续第三次加息75个基点。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会后重申了其8月下旬宣示的鹰派立场,称为了把高通胀降至目标水平,美国经济将经历一段低于趋势水平的增长时期,劳动力市场也会走软,“这是需要承担的痛苦”。同时,美联储官员对今年年底联邦基金利率的预测中值已由6月份预测的3.4%大幅升高至4.4%,对明年年底联邦基金利率的预测中值达4.6%。
今年以来,美联储持续激进加息并不断释放政策收紧信号,带动世界各国跟进收缩货币政策。此次美联储加息决议在全球范围内掀动新一轮全球央行加息潮。
继美联储之后,9月22日,英国中央银行英格兰银行宣布,将基准利率从1.75%上调至2.25%,这是去年12月份以来英国央行第七次加息。此后,瑞士、挪威、南非、卡塔尔、菲律宾、约旦、印尼等国央行先后宣布提升利率。也有为数不多的例外,如土耳其央行将基准利率从13%下调至12%,而日本央行则坚持将短期利率维持在-0.1%的水平,并通过购买长期国债,使长期利率维持在零左右。
历史上,全球央行以如此规模同步加息应对通胀并不多见。9月15日,世界银行曾发布研究报告称,全球央行今年一直在以过去50年未曾见过的同步程度加息,该趋势可能会持续到明年。有分析认为,要将通胀降至目标水平,各国央行可能需要将利率平均再提高2个百分点。在此情况下,如果叠加金融市场压力,2023年全球GDP增长率将放缓至0.5%,按人均计算则萎缩0.4%。这意味着全球经济增长的急剧放缓,更多国家陷入衰退。
今年以来,美联储持续加息叠加地缘冲突等因素,不断推高美元指数及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令其他国家和地区进口承压,输入性通胀高企,正在全球许多地区引发新一轮货币大幅贬值、通胀率飙升的悲剧。非洲、拉美等广大不发达地区和新兴市场国家本币加速贬值,债务违约风险已经或者即将发生。牛津经济研究院有关人士称,一些新兴市场国家处于经济危机的临界点,“美元如果进一步升值,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美联储加息打着遏制通胀的“旗号”,然而部分研究和数据表明,美联储的政策对通胀的遏制效果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美国当局通过超宽松政策人为放大需求,不料却引发美国供给侧的诸多问题,从制造业衰落、基础设施老化、劳动力素质退化乃至社会财富分配不公等矛盾集中爆发,到破坏全球贸易规则导致全球供应链面临重构的冲击;从劳动力供应在补贴和疫情后遗症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极为短缺,再到挑动乌克兰危机引起全球能源和粮食价格震荡,这些因素叠加构成推升美国通胀的“动力”。不久前公布的美国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颇能说明问题。8月份美国CPI同比增长8.3%,较6月份的9.1%、7月份的8.5%已有明显回落,但数据公布后一度引起市场恐慌。其中原因,一是通胀数据回落有基数效应,而非实际水平下降;二是剔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价格后,8月份核心CPI环比上涨0.6%,涨幅较7月份扩大0.3个百分点;同比上涨6.3%,涨幅较7月份扩大0.4个百分点。
有分析指出,这表明供给端对美联储激进加息举措并不敏感,以此控制通胀的效果不及预期。美国当局试图用货币政策工具去解决供给侧问题,或许这种做法和意图本身就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