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明前往怒江州贡山县独龙江乡，一路上山高谷深、森繁林茂、溪多江急。穿越高黎贡山后车行至半山腰，望向山谷，独龙江犹如巨龙倾泻而下。江河两岸的台地上，几排黄褐色房屋颇具民族特色。独龙族人世代居住在这里。

在巴坡村，43岁的王战荣说：“来独龙江首先是趟体力活。以前我们去趟贡山县城就要走3天。”

“过去大雪封山要半年，1月份你们根本进不来。”村党支部书记王世荣说。

海拔4000多米的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南北逶迤，独龙江乡就夹在两山之间的狭长河谷中。王战荣回忆道，自己小时候每到夏季就和大人们走人马驿道去县城筹备冬粮，大家带着被子和锅碗赶路，王战荣背的50斤大米，回到家已吃掉了一半。

1999年，96公里的独龙江公路修建完成，独龙江到县城的时间从3天缩短到7个小时；2014年，独龙江公路隧道贯通，独龙族人彻底告别了曾经每年都有半年大雪封山的历史。

通了公路，物资进得来，独龙江的人也走得出去，乡里的发展驶入了快车道。

2010年，云南省对独龙江乡扶贫实行“整乡推进、整族帮扶”。为增强村民自我造血能力，当地政府综合分析了独龙江的土壤、气候等要素，最后决定种草果，发展产业。

草果是一种经济作物，是上好的香料。刚引进乡里试种时，王战荣隔三差五跑去看。听说试种成功后，他立马到乡里领了种苗，栽在自家地里。心急的王战荣开始还闹了笑话：“草果喜欢阴暗湿润，我种的那块地有阳光，挂果总比不上别人。”找到原因后，王战荣专找背阴有溪水的地方，每年增加一点种植面积，如今他已经在林下种植草果30亩，“最贵的时候10元一斤，这几年稳定在4元左右，去年我家收获4000多斤”。

2019年，随着怒江美丽公路和独龙江整体提升工程实施结束，来乡里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住在路边的王战荣看到车来车往，就和妻子孔兰花商量，决定开一家农家乐，起名叫“草果园”。

乡里支持村民发展旅游，给王战荣提供了10万元无息贷款。王战荣在自家小院里添置了桌椅、买了冰柜和货架等。农家乐就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

“你看，这是野生蜂蜜，这是我们泡的酒，这是本地独龙鸡。”在院子里，孔兰花介绍起她做的特产，“原来担心山里东西‘土’，没想到游客反而很喜欢”。两口子算了算，去年开业3个多月，接待了200多人，挣了1万多元。

“王战荣可不是乡里的特例。”独龙江乡乡长孔玉才说。70年来，独龙族人实现了大变迁、大跨越、大发展。靠着发展特色产业和旅游，2018年末，独龙江乡农民人均纯收入6122元；全乡26个自然村全部通路、通车、通电、通安全饮水；乡里建成安置点26个、安居房1068栋，独龙族人搬出了透风漏雨的茅草房、木板房，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安居房；独龙族小学生入学率、巩固率和升学率均保持100%，全族人均受教育年限不断提高。2018年底，独龙族实现整族脱贫，彻底摘掉了贫困帽子。

王战荣家的客厅里，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的奖状。他家正读五年级的儿子王果告诉记者，以后想去北京上大学。王战荣听了直乐呵：“我相信，只要加油干都能实现。脱贫只是第一步，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