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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  下一版 2019年7月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我终于成为你期望的模样
□ 汪 巍

爸爸这个词,在我心里的影响随年龄而变化。

小时候因他而骄傲,觉得他又帅又伟岸,简直无敌。可私底下着实怕他,军人职业使他性格刚硬,脾气火爆,遇事连训带骂,挫折教育的阴影贯穿我的整个童年。

因工作关系,他无暇顾及家庭,却对我的教育无比执着。无论多晚回家,我的练字本他必须检查。为偷懒,我在练字本上写词,词与词之间间隔八丈远。这种自以为是的聪明岂能逃得过猎人的眼睛,更何况那时的我完全算不上是只狡猾的狐狸。于是就算睡着了,也必须屁股开花拖起来罚站。他恶狠狠地对我说:今天的每一分努力都会成为日后的回报,你糊弄的是你自己!谆谆教导我:不要在小事琐事上花精力,时间有限,一定要浪费在大事上;他告诉我:眼睛是用来看远方的。当然,他也有妥协,他说:抄成语吧,但必须要搞懂意思,可以间隔,一字为限。于是,他慢慢培养起了我阅读的习惯,延续至今。

我在与他对着干的过程中长大,却一步一步活成了他想要我成为的样子。他执着地完成了对我的塑造,毫不气馁。我家有开家庭会议的习惯。小时候,再和气的开场终会以我和弟弟哇哇大哭结束。

长大以后这个传统依然保持,依旧由他主持,只不过开着开着就开成他的批斗大会了。每当此时,他总是笑而不语,任由我们七嘴八舌,见仁见智,大约是见到我们活蹦乱跳、全须全尾就已然心满意足。直到有一天,他在家庭会议上气哼哼地问:这个家谁说了算?我一拍桌子抢白:当然是我!我以为他会反驳,以为接下来会有争辩,起码可以有个竞争上岗啊。谁知他嘴角微微动了动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长长的背影。

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篡权成功的我发现爸爸老了,他以退出阵地的方式放弃抵抗。那之后,暴脾气的爸爸变成了乖爸爸。他愉快地骑着自行车接送外孙,心甘情愿下厨准备一家人的饭菜,偶尔兴高采烈地在潘家园淘淘古玩。更多的时候,他会抱着外孙指着模型为他讲坦克飞机大炮,指着地球仪为他讲世界地理,趁我一不留神生生培养出来个军迷。

有段时间我工作忙,经常晚上九点多回家,饥肠辘辘的我总会吃到可口的饭菜。当我忍不住夸赞菜好吃的时候,妈妈淡淡的飘来酸酸的一句:他专门为你准备的。怕妈妈看见,用碗扣着悄悄藏在橱柜的最里头。他像被识破的孩子一样尴尬的笑,我心里却漾起了满满的甜。

而今回望,必须承认,我的人生因他的高瞻远瞩而丰富璀璨。感恩他为我付出的一切,他拼尽一切,做到了一个父亲所能做到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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