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40年，我国城市的快速发展，靠的是改革开放与制度创新。

一是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实施，农村集体经济制度发生重大变革，长期被压抑闲置在农村农业上的大量过剩劳动力的巨大作用迅速激活，为经济发展不断注入强劲动力。

二是放开市场、搞活国有企业，打破集中计划经济体制，市场在资源配置中逐渐发挥基础性决定性作用。改革从农村向城市拓展，要素市场体系不断完善，生产要素持续从低生产率部门（农业）、低附加值产业向高生产率部门（中高端制造）、高附加值产业（研发设计、专业服务等现代服务业）流动，各类生产要素不断向城镇集中集聚，推动城镇化持续快速发展。

三是不断扩大对外开放，融入全球经济分工合作体系，抓住世界产业结构新一轮调整转移机遇。我国从东南沿海率先实施对外开放，不断推进全方位对内对外开放战略，吸引了全球产业投资、集聚了众多国际企业，有力地拉动了城市化和工业化融合发展。东南沿海地区城市化步伐加快，珠三角一大批新兴城市和有影响力的城市群迅速崛起，长三角地区成为世界产业、科研和人才最为密集的城市群或城市带之一。城市化由东南向西北，由沿海向内地持续拓展，按人口规模衡量的大中城市和超大城市数量，我国跃居世界各国前列。

未来，我国高质量城市发展，依然要靠深化改革开放，推进制度创新。

一要继续深化产权制度改革，明确界定和保护城乡各类要素的产权。目前，我国基本建立了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的所有制结构，形成了不同产权相互依存、相互融合的制度体系。但是，产权改革仍需深化。关键要进一步明确界定和保护各类产权，促进城乡各类资源要素平等竞争、公平对待、自愿交易，让广大农民对农地、宅基地、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有持续稳定长久预期。要依法规范对农村土地的规划管理与用途分类管控，发挥市场机制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提高土地资源配置效率和经济效益。

二要进一步破除城乡分割的经济社会制度，构建城乡一体化的管理体制和政策体系。加大力度推进城乡居民基本保障制度一体化，完善工作和生活在城市的农民工的基本社会公共服务，放宽农民工落户城市的各种限制，切实提高常住人口城镇化的水平和质量。拓展城市各类资本、企业、人才下乡的管道，高质量推动乡村振兴和农业现代化。切实降低城乡要素流动重组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彻底打破城乡分割的体制机制。

三要深化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超大城市、城市群、城市带融入国际分工和合作竞争体系。对标世界标准，按照国际通行规则，全面加快超大城市、城市群、城市带等对外开放，构筑面向世界的大中小城市有机结合的经济体系。着力营造一流的国际营商环境，提高城市的宜居性和国际化水平，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经济中心城市，集聚全球高端要素、高水平人才和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和投资、销售、研发中心。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