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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8年5月2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香溪,我的母亲河
□ 谢 娟

香溪河边,有动人的传说,有温情的回忆,有心酸的往事,还有今天的生活

在湖北兴山有一条美丽的河流,相传西汉时期的美女王昭君临水而居,常于溪中洗手,溪水尽香,故名香溪。清同治年间有一位名叫范昌棣的举人,写有一首《吟香溪》的律诗“一棹入仙源,三月花如雨。隔花不见人,欵乃一声橹”。描述香溪河两岸杨柳依依、碧水如黛,各种鲜花争先恐后地怒放在枝头,为香溪河描绘着最美的画卷,微风吹拂,送来缕缕清香,鲜花在和煦的春风中漫天飞舞、飘飘洒洒,如同下雨一般,一只小木船在花林中若隐若现,隔着茂密的花枝只听得见摇橹的声音,这美景如同人间仙境一般。原来,幽谷清溪,香花遍野才是溪水终年飘香的真正原因。

香溪河发源于神农架,是流经神农架、兴山和秭归的第一大水系,公元1170年,陆游出任夔州通判,停泊归州的兴山口(今秭归香溪镇),游览附近的谭家山麓玉虚洞后,在他的《入蜀记》10月15日见闻中写道:“泊舟兴山口,肩舆游玉虚洞。去(长)江岸五里许,隔一溪,所谓香溪也。源出昭君村,水味美,录于《水品》,色泽如黛。”

香溪也是我的母亲河、生命河。95年前,外婆就出生在陆游所停泊过的兴山口。八岁那年,外婆沿着香溪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兴山的昭君镇,做了外公家的童养媳,从此在香溪河边生儿育女,繁衍后代。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香溪河沿岸的居民们淘米、洗菜、吃水都在这条河里,每家每户一天要来回十几次到河里取水。夏天的香溪河最是热闹,两岸的河滩上都是来乘凉的人们。大人们是闲不住的,用几块石头堆出一个洗衣服的地方,干脆利落地在河里洗起了衣服。调皮的男孩子跳进河中扎猛子,不时扑腾起一阵水花。女孩子把裤子卷得老高,在水里把石头翻过来,抓藏在石头下面的海爬子,或者在岸边捡一些扁扁的石头打水漂,几个人在一起比谁的技术高,石子划着优美的弧线在碧波上跳动,一直传到河的对面,清脆的笑声在青山绿水间传得很远很远……

小时候,在河滩上纳凉听外婆讲得最多的便是王昭君的故事,香溪河沿线的很多小地名如洄水坨、平邑口、泗湘溪、大礼溪、小礼溪都与王昭君有关。在这些亦传说亦神话的动人故事里,昭君美丽、善良、勇敢、聪慧的形象在我幼小的心灵日渐丰盈和真实。

母亲和我讲过,上世纪五十年代兴神公路修建以前,香溪河沿岸植被生态保存良好,上游人烟稀少,水量很大,那时候是可以行船的,有些地方还需要人力拉纤。

大约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香溪河失去了她原来的光彩,层层开发的水电站,使河流经常处于断流的状态,就算是丰水期,水流量也小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显露出来,河底青苔密布,河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空气中散发着阵阵让人极不愉悦的臭味。裸露的河床到处是采砂的机械,轰鸣声中,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水潭交织在杂草丛中,人们不再下河洗衣、淘米了,父母也不再允许孩子们夏天去河里捉鱼游泳。一场暴雨,香溪河河水陡涨,沿着城西最低洼处漫延进了县城,很多地势较低的居民家中都灌进了洪水。我们家也住在地势较低的城西,好几次洪水都涨到了我家门口,洪水浸泡过后,留下一路垃圾。香溪河,成了昭君镇人民的苦难河。垂柳迎风飞舞、杂英芳菲满谷的景象留在了香溪河人家昨天的记忆里。

我的母亲河呀,您怎么啦,多少次静静地行走在古老小镇的西街,我仿佛听见她在夜晚星光下寂寞呜咽的声音。

1999年,在香溪河边生活了大半个世纪的外婆带着对故乡深深的不舍、带着对香溪河无比的眷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后来,以兴发集团为代表的兴山县骨干企业,改变发展理念,用十年的时间,将过去传统意义上的化工企业化茧成蝶打造成了花园式工厂。如今白沙河化工厂是来兴山旅游和参观的必经之所,神兴路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

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把修复长江生态环境摆在压倒性位置,共抓大保护,不搞大开发”的重要精神,以压倒性力度加强香溪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和综合治理,兴发集团积极主动关停了两座小水电站,提出在香溪河不再新建水电站,并严格执行电站下泄生态流量要求。如今,沿着美丽的神兴旅游公路,香溪河像一条碧绿的玉带,随着河床的宽窄,河水或低吟浅唱,或水流湍急。春天山花烂漫,夏天碧草成荫,秋天五彩斑斓,冬天玉树琼枝,无论哪个季节,香溪河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总是一副或娇柔,或妩媚,或英飒,或妖娆的景象,我的母亲河,她的容颜焕发出了往日的风采。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今年的清明节,我和母亲给去世近二十年的外婆扫墓的时候,静静地站在昭君镇的后山上,山下的溪水湛蓝碧透,清澈洁净,对面的昭君台古色古香,掩映在绿树鲜花丛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给外婆轻轻地诉说着兴山日新月异的变化。此时的外婆,看着我们的母亲河如此美丽,应该是含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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