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一座既静水流深又气象万千的魅力之都。建城至今两千年,中心未移、港埠长盛,不同的海陆文明从中原、海外逶迤而来,在五岭之南一次次交融碰撞,塑造出独具一格的“广州气派”——不定一尊的包容、不拘一格的务实、不守一隅的进取。
时代之潮犹近,桨声帆影已远。广州,恰如岭南建筑中特有的“满洲窗”——华美斑斓、折衷中西。打开这扇窗,海与陆相连,古与今交汇,文与商传承。
千年古都的“容”与“融”
广州之“广”,在其广袤辽阔、海纳百川,和由此生发出的包容与交融。
广州西汉南越王墓的出土,被誉为“近代中国五大考古新发现”之一。“南越王墓出土了1000多件文物,墓葬文化本身来自中原,但南越王墓既有大量源自中原、岭南、楚、巴蜀文化元素的器物,又汇集了来自两河流域的金花泡饰、波斯风格的银盒和非洲的象牙。”西汉南越王博物馆黄子立介绍说,文化的交汇与融合在西汉南越王墓中一览无余。
“海上丝绸之路”中国段始于秦汉,发端于广州,而大规模的官方海外贸易始于南越国。两千多年前,最早接触海洋文明的广州,已经敞开胸怀,将“兼收并蓄”深深植入城市基因,逐步奠定在国际文化区域格局中的特征和地位。
近代以来,“广东大戏”粤剧的兴起与传继,留下了多元文化交融的印记。粤剧原属皮黄系统的剧种,基本曲调是西皮、二黄,直到清朝末年仍没有鲜明特色,仍是“南腔北调”。辛亥革命后,粤剧唱腔发生大变革,它一方面从广东民间曲调吸取精华,得到丰富和发展,更主要的是从外省流入的海盐、弋阳、昆山、梆子等诸腔汲取营养,最终形成具有浓郁地方色彩的“南国红豆”。“清朝末年,粤剧曾经一度消失在演出舞台上,靠着‘十三行’行商沿着‘海上丝绸之路’在海外传播,粤剧的薪火得以保存。”在粤剧艺术博物馆,讲解员告诉《经济日报》记者,“如今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大背景下,粤剧在文化交流、文明互通中也能起到重要作用,引发沿线国家民众的文化共鸣”。
市井百态的“实”与“诚”
“广州是控江襟海的大港口,拥有阳光灿烂的黄金海岸线,万船来埠货如轮转,有着独特的‘码头文化’。”广东财经大学教授江冰说,“码头文化本身重义利讲实惠、习惯快速流动变通,同时也珍视平凡生活,推崇‘海不扬波’般的淡定。但‘国际性’让广州人见惯大场面、有了胸襟与眼界,使这份市井狭促又见几分开阔”。
“食在广州”,粤菜最能体现市井中的“实”与“诚”。粤菜重食材选择,随四时而变,烹制过程清中求鲜、淡中求美;食客对于美食的挑剔,也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程度——虾饺的褶子有多少条,烧鹅是不是用荔枝柴烤的,老火靓汤用料够不够足——骑楼下的广州街坊,舌尖味蕾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丰富和敏感。
广州人对感官体验与生活质感的追求,还表现为“爱种花、爱买花、爱赏花”。“花城”气候温暖宜人,四季都有应节鲜花盛放。节日插花,春节办迎春花市、“行花街”是市井习俗。年末的街巷里,花海人潮十里长,姹紫嫣红如云如霞,蔚为壮观。
广州传统习俗多,人情味浓。九鼎投资王箐丰认为,广州的城市空间设计便于出行,十分“近人情”。“对很多城市而言,城市面积、山川形胜与交通便利之间,似乎有解不开的矛盾,但广州做到了恰到好处的兼顾。”王箐丰说。
世界城市的“变”与“进”
“海陆门户”的角色,让广州成为开放之地、变化之城。原广东省文联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刘斯奋说,近代以来,广东作为西学东渐的窗口,数度引风气之先,作为省府的广州,更是引领风气和潮流的中心。“工业文明很多新的生产生活方式、思想观念,包括政治、军事、文化,同样首先从这里登岸向内地传播”。
清幽雅致的广州十香园,是“岭南画派”鼻祖居廉、居巢的故居,也是“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陈树人习画之所。晚清年间,高剑父在外国古今绘画技巧的启发下,以“艺术大众化”为目标,针对近代中国画脱离造型而片面追求“神似”意境的做法,创造出“意”“匠”合一的“新国画”,在当时画坛激起巨浪。
改革开放近40载,广州始终屹立潮头。沙面“租界”旁,白天鹅宾馆敢为人先冲破体制桎梏,为国人打开了一扇看世界的窗口,也向外国友人展现了中国的社会新气象。“白天鹅”的诞生与起飞,成为广州“变”与“进”的缩影。
英国知名城市评级机构发布的2016世界城市名册显示,广州被首次列入全球49个Alpha级城市之一。过去的10多年里,在这个以“高端生产者服务业”供应为主要排名依据的榜单里,广州一往直前、勇猛跃进,位次节节攀升。今天,通海达陆、融汇古今的千年广州,在潮声帆影里尽展岭南粤韵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