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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7年6月11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把时间夺回来
□ 郝旭光

一方面是压抑了十多年对机会的渴望所带来的自觉,一方面是共和国百业待举所带来的责任感,当时的口号是“要把损失的十年夺回来”

1977年注定是不寻常的年份。当年秋假,我和同学在公社中学的农田劳动。傍晚收工回家后,父亲兴奋地告诉我们白天赶集时听来的消息:要恢复高考了!听到这个消息,16岁的我一夜无眠,捂着被子偷偷哭了一宿。恢复高考,意味着恢复了正常的文化考试并按照成绩择优录取,我们终于有了公平竞争的机会,终于可以依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了。

1977年的高考时间是在冬天,由各省单独命题。每个学校自行组织考试,两个人一张桌子,与平时上课无异,只是多了两名监考老师外加县里的两位巡视员不停地巡视着。我清楚地记得,作文题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翻译成现在的话,就是“努力工作和学习的一年”。当时是两榜录取,第一榜全县18个公社(即现在的乡镇)预录取180名考生参加体检,最终二榜录取指标是110名。当时只有3名在校生一榜入围,我作为在校生竟然榜上有名,排在全县所有考生中的第52名。

后来因为各种各样难以述说的原因,我又参加了1978年的高考。因为前次高考的结果,自己心里还是有很大压力。

在这种心境下,迎来了1978年的高考。这一年,全国统一命题,5门课,每门满分100分,英语作为加试科目,成绩只供参考。考试组织也更规范了,全县集中在3个考点,我们作为全县最偏远的公社,到离家近百里的一个公社中学参加高考。那年作文题目是“速度问题是一个重要问题”,考生根据全文缩写。这倒不用担心跑题了,但在原文基础上改写,对考生的语文功底要求还是蛮高的。

成绩出来后,除了物理成绩相对不高,我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全部5门成绩全及格的考生,在全公社名列第一。

从那两年的高考作文题里,可以看到时代的烙印。那是一个经历了十年浩劫百废待兴的时代,这场浩劫对教育的影响之大,程度之深,难以言表。动乱过后百业待举,最需要的是紧迫感,是时间和速度。

进入大学后,我越发感受到高考作文题里刻画的时代感:“战斗加速度!”77、78级这两届学生紧迫感之强,对知识的渴求程度之高,学习之刻苦、之主动,不经历那个时代,很难想象。一方面是压抑了十多年对机会的渴望所带来的自觉,一方面是共和国百业待举所带来的责任感,所以当时的口号是“要把损失的十年夺回来”。

怎么夺回来?只有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走在校园里,你会看到同学们边走路边背单词,即使到食堂排队买饭时,手里都拿着单词卡片。没有所谓的迟到旷课,每天天不亮,教室前排的课桌就被“占领”了,提前20分钟进教室已很难有好位置。学校专门准备了通宵教室,彻夜不归的同学比比皆是。宿舍熄灯时间是晚11点,可是深夜两点左右回宿舍的也绝非少数。那时大学生对知识的渴望和热情,学习的主动和刻苦程度,可以说前所未有。

恢复高考,加速了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也改变了我们那代人的生命轨迹。可以说,高考的恢复给我们这一代人带来了新生,更为国家发展带来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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