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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7年5月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剑指“超级细菌”
本报记者 陈 颐
罗义在实验室工作。
本报记者 陈 颐摄

近年来,微生物耐药已成为世界公共卫生领域的重大问题之一,各国政府也在医疗体系中不断加强相关监管力度。抗生素在近代的滥用导致的微生物耐药性和“超级细菌”,正让医生们陷入病原体越来越多、治疗药物却越来越少的窘境。与此同时,环境背景中的抗性基因含量正在呈指数增长。

南开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罗义在接受《经济日报》记者采访时说:“实际上,超级细菌就是一种微生物,与普通多重耐药菌不同的是,它耐的抗生素更多。普通耐药菌可能耐药三四种,但超级细菌会对10种以上抗生素同时耐药。抗生素可以分解,但基因很难分解,恰恰是抗生素滥用引起了环境中耐药基因的传播扩散。未来,人类面对疾病的威胁会越来越大。”

正是对环境的关注让罗义与超级细菌结缘。2006年,顶级学术期刊《环境科学》上发表了一支美国科学团队发现科罗拉多州河流中抗生素抗性基因的情况,首次将抗生素作为一种环境污染物来看待。罗义因此受到启发,敏锐地想到:中国是一个抗生素超级大国,环境中耐药基因的问题应该也很严重。

历经10余年持续研究,她的团队发现,流域耐药基因的污染与畜牧、水产业抗生素的使用模式之间存在关联。畜牧养殖业领域的抗生素滥用问题,可能比医疗领域更为严重。从华北、华东到华南,他们做了近100个养殖场调研,很多数据显示,抗生素在动物养殖中的滥用,可能远高于在医疗临床上的使用。

“在动物饲养业,很多人都说没有添加抗生素,他们不知道,这些抗生素是以饲料形式添加的,大部分通过动物粪便排放到土壤和水系当中,遇到微生物密度高的区域,就会产生选择压力,继而导致耐药基因的出现。那么,反过来,这些抗生素是不是又通过食物链和饮水暴露方式进入到人体?这是我们最关注的,也是正在研究的课题。”罗义说。

罗义的团队发现,中国各水系范围内,典型的抗生素污染物与当地的养殖业密切相关。更为严重的是,耐药基因一旦出现,就会随着微生物种群水平与垂直转移逐渐增加,并在水、土、大气等介质间进行交换。罗义说:“我们已在很多动物粪便中检测出抗生素、耐药细菌以及耐药基因。我们担心这些东西通过饮食,可能会进入到人体。此外,还有部分通过地表渗入到地下水,饮用水源和水库中都发现不同程度的抗生素污染。”

近期,罗义团队还在一些污水处理厂的出水中发现了若干株“超级细菌”。他们还研究发现,不同污水处理工艺对耐药基因的增殖影响是不一样的。在生物处理之后,进行化学、氧化处理对削减耐药基因十分重要。这种从源头控制的手段可谓最经济、最便捷,受到了国家环保部门的重视。

未来环境耐药基因将对人类健康产生的威胁是罗义更为关心的问题。一旦抗生素耐药基因被肺炎克雷伯菌这类致病菌获得,将带来严重后果。这不是危言耸听的理论预测,就在2016年,江浙地区就有儿童检出体内存在兽药抗性基因,极有可能是通过自来水或受污染的食物摄入。

“化学污染物强调剂量的概念,达到适合剂量才有毒性效应。在这个剂量以下,我们可以不去管它。但只要有一株耐药菌或耐药基因进入人体,就可能引发健康风险。”罗义说,“人体耐药会导致抗生素治疗失效,即便简单的肠炎、肠道感染和肺炎等感染,医生都将难以治疗,后患无穷”。

提及今后,罗义说,“抗性基因的传播规律与传统污染物有很大不同,我们正在结合人体肠道做暴露模型,研究耐药基因是否能通过人体肠道进入,定殖在人体肠道内。各种肠道的菌群变化可能还会引起人体各种疾病,包括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我们正在开展相关深入研究,希望能够在生物学机制上取得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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