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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7年4月1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方言的韵致
□ 陈莹莹

以方言为契机,不仅可以碰撞出文化的火花,还能够创造文化作品的意境

一个老乡的母亲从老家绍兴来到北京帮她带孩子,操着一口“绍普”融入邻里。一日,老乡的爱人——一位北方汉子问她:“听妈妈说孩子喜欢跟小区的小鸡鸡和小狗狗玩,养狗的人多,可谁能在楼里养鸡呢?”略一思忖,老乡就明白了,母亲跟女婿说的是绍兴话“小姐姐和小哥哥”。

其实,以方言为契机,不仅可以碰撞出文化的火花,还能够创造文化作品的意境。

为了体现电影的“年代感”,导演程耳选择让演员们在电影《罗曼蒂克消亡史》中说上海话。演员闫妮为了学好上海话,快把舌头给绕断了。在她看来,上海话带来的腔调感是影片的加分项。

事实上,影视作品通过方言来带入情境早已有之,《白鹿原》里田小娥的陕西话和《唐山大地震》里主角们的唐山话便是如此。在文学作品里,很多作家也选择用方言写作,从老舍到王朔,都用了鲜明的北方方言来增加艺术特色。

上海作家金宇澄的《繁花》也选择用沪语写作。他说,在普通话早已普及三代人的当下,《繁花》的对话和叙事全用沪语,是一种全新的尝试。书中出现最频繁的词汇是作者用了上千次的“不响”,即“默不作声”的意思。引子里有一段,是卖螃蟹的小老板陶陶和主人公之一沪生之间的交流:“陶陶掸一掸裤子说,香港朋友送的,做生意,行头要挺,要经常送蟹上门,懂我意思吧,送进房间,吃一杯茶,讲讲人生。沪生不响。”

一位网友评论说:试想若是全书不断出现“沪生没有说话”,“陶陶没有说话”,岂止厌倦,简直忍无可忍。当我们观看影视作品,人物对话的情节绝不可能是谁在说话就给谁镜头,而是在恰当的节点将镜头切到聆听者身上。而通过这些“不响”,金宇澄将影视中人物对话时的声画错位剪辑功能带入小说。

以方言为桥梁,还有助于引发心理的共情。去年圣诞节,一则视频在网上热传。日本东京街头的歌手正演唱日语版《海阔天空》,一位女听众用粤语轻声跟唱。歌手发现她是中国人后,露出笑容突然转为粤语原版继续演唱,在异国与同胞一起唱和的女孩当场泪奔。他乡遇故知的琴弦,拨动了人们对故土的思恋。

其实,最能体现方言韵致的还是诗词。近些年,很多人选择用四川话、闽南语、客家话等充满乡音余韵的方言来朗诵古诗词,有中原的“商洛调”,南方的“粤语调”,有融合昆曲艺术的“常州调”,还有平声长、仄声短的“扬州调”。

离家多年,我的孩子也到了牙牙学语的阶段,我翻出另一名老乡贺知章的《回乡偶书》,用最熟悉的方言一字一顿地教他: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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