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山水养育英雄人物,红色土壤培育红色精神。
许光是开国上将许世友长子,是电影《闪闪的红星》中“潘冬子”原型之一。他在大别山深处耕耘40多年,为老区人民的幸福生活不懈奋斗……
扎根老区搞建设
作为新中国首批拥有本科学历的海军军官、北海舰队的首批舰艇长,1965年,许光替父行孝,回到家乡河南新县,边工作边精心照顾祖母。半年后,祖母去世,他却数次拒绝提升机会,决心扎根革命老区,为家乡人民做点事。
“一个灯泡亮全城,一个喇叭全城听。”为解决“通电”和“通话”难题,1969年春,新县决定在崎岖陡峭的黄帽冠山顶上修建159微波站。当时,山上无路可走,所有机械设备上山全靠肩挑背扛。许光时任新县人武部军事科长,他带领大家在山间荆棘丛林中摸爬滚打300多个日夜,最终建成了微波站,接通了与外界的电话。
他还带领民兵辛苦架设了高压线路和几千个喇叭,几吨重的电线杆,都是他们一根根往山上扛,一根根往地里“栽”的。
一个雨夜,时任新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许光接到县防汛指挥部的暴雨警报,火速赶往相关乡镇处理险情。当时,道路已被洪水冲毁,许光所乘车子猛然陷入一米多深的排水沟里,把他重重摔到挡风玻璃上。昏迷了三天三夜,头部5处伤口,缝合近20针,苏醒次日,他又悄悄离开医院上了“前线”。
“不能在军营施展抱负,就要在家乡有所作为。”这是许光写给父亲信中的话。父子俩说得最多的不是家事,而是新县的建设、乡亲们的生活。儿子总在信里说,家乡发展很快,又有新变化。每次接到家书,许世友都特别高兴。
返乡40多年,许光带领老区人民搞建设,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不戴“高帽”的将门布衣
许光有4个孩子,都是爷爷取的名:“昆、仑、江、海”,寓意自强自立,磊落大气。这也是许光的“精神堡垒”:光明磊落做人,绝不利用父亲影响为自己谋半点私利。
走进许光的卧室:泛黄的墙壁有裂痕,上世纪60年代的军旅皮箱、70年代的老立柜、80年代的简易木床……在这不足70平方米的“蜗居”,许光一住就是20多年。
许光过的是清贫生活,迈的是端正步子。
当年,孩子们接连生病,许光忍痛割爱,卖掉了陪伴自己十几年的自行车;一台老式煤气热水器修了很多次,子女提议换掉,许光却坚持:“能用就行!”他数十年穿着一套转业时的海军军装,军裤已泛着岁月的白光……常有人私下询问:“这真的是许世友将军的儿子吗?”
一生勤俭的许光,对待革命老区的老百姓,却格外慷慨。他在微薄的工资中“挤”出近10万元,关心资助红军后代;先后为9名老红军遗孀养老送终,并将一生积蓄的20万元,全部捐献给家乡的慈善事业。
许光在新县工作期间,立下了下乡不喝酒、不抽烟、不吃肉的“三不”规定;县里为他安装的固定电话,他只接听不拨出,也不允许家里人因私事打电话;为了老区发展,他将自己的祖业无偿捐赠给县里搞旅游。他经常叮嘱家人,“县里钱是有限的,给我花多了,其他人就少了”。
他的心很宽,但装着集体,就再也装不下自己!
许光一生搬了几次家,却越搬越差。到新县人大工作后,单位盖家属房时征不到地,他二话不说,把自家地皮无偿让给了人大,带着家人租房住。家属楼建好后,许光一家搬到了二楼西边只有60多平方米的单元房。
1992年,许光从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岗位上退休,同事提醒他,退休和离休待遇相差很大,如能证明解放前参加工作,就能享受离休待遇。许多证人仍健在,许光却选择了放弃。他说:“比起战争中牺牲的红军,我们应该知足。”
红色家风代代传
子如其父,许光从没给过家人“沾光”的机会。
长子高中毕业想入伍,明明体检合格,却因当年县里征兵名额少,被父亲从名单上刷了下去;两个儿子复员回乡后,他从没打过一个招呼;二女儿师范大学毕业,想托父亲留在城市,被他一口回绝……
“我早把高干子弟的帽子摘掉了,你们更不能再戴!”这是许家近乎苛刻的“家规”。长女许道江说,因为父亲的“苛刻”,她养成了从不向父亲开口的习惯。在部队,她牢记父亲教诲,依靠组织培养和个人努力,一步步成长为二炮后勤部卫生部副部长,是二炮第一个军事学女博士。
对待别人,许光却乐意帮忙。一次,有外地人到新县买化肥,找到了素不相识的许光。许光亲自跑到县化肥厂协调了几吨化肥。为表达谢意,对方买了些时令水果,许光说什么也不收:“帮人家买化肥,是为了不耽误生产。但如果收了人家的水果,就是搞不正之风!”
2012年,许光被诊断为肺癌早期。他拒绝医院的特殊照顾,非得亲眼看到儿子交了两万元住院费才肯入院;拒绝条件较好的病房和每天38元的伙食标准,早上、中午只啃馒头、喝白水;为避免“待遇超标”,他还特别提出了“三不”:不用进口药、不做过度治疗、不给子女添麻烦。
住院20多天之后,许光便闹着要回新县,并拒绝了女儿邀请的北京专家,“我家境平常,没有那么多钱”。一个月后,许光突发心肌梗塞,永远离开了人世……
隆冬时节的大别山,寒风凛冽。在许光家乡田铺乡许家洼村一个群山环抱的山坳里,他最终回到了父亲身旁。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这位84岁的将门布衣,堂堂正正地走完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