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童年都承载着各自的美好,对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来说,那时的夏天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游戏,至今依然鲜亮、热闹
暑假了,周末带宝宝去科技馆,孩子们跑来跑去,看机器人跳舞,到“宇宙飞船”上参观,在镜子迷宫里走来走去……不禁想起自己儿时的暑假,那时没有太多的科技元素和电子产品,却是热闹的,永不褪色的。
家乡的夏天雨水丰沛,整个村庄、田野、山林,都是绿色。我们的暑假,就在这样的底色上上演了。
雷雨天,常常从早上就开始闷热,皮肤黏糊糊、汗腻腻的,哪里都不爽落。到了午后,天越来越暗,不一会儿就黑透了。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风,清凉舒爽,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黑沉沉的天,一个雷“咔嚓”一声在头顶炸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大人都躲回屋里,小孩子却跑了出来,在院子里街道上欢快地跑来跑去,伸出手去,仰起脸来,让大雨点砸在自己手上,脸上。雨越下越密,越下越急,不一会儿地上就流起了水,衣服都湿得透透的,快乐却像水花,越开越大。
大雨之后的夜晚,大大小小的池塘里,青蛙呱呱叫,密集成片。土壤松软,正是摸“知了龟”的时候。一人一个手电筒,在树上、地面上照来照去,光圈落定,那里往往就有一个仿佛被光束定住了的“知了龟”。那光束移来移去,有时刺到对面人的脸,有时刺向天空,有时落到地面,不时有收获的笑声传来……那场景,永远鲜明。“知了龟”拿回家,总是留一两个不吃,拿碗扣了,第二天打开来,“知了龟”脱了壳,变成一只知了,由于不见空气,软软的,白白的,是一只翅膀不硬的知了,不能展翅飞翔。
那个时候,庄稼打农药少,一般都是人工锄草,所以地里有各种各样的虫子,蚂蚱,螳螂,蝈蝈,蛐蛐等等,在野外静站片刻,就会听到各种虫叫的声音。仔细分辨出蝈蝈的藏身之处,轻手轻脚走过去,抓到一只碧绿的唱歌好听的蝈蝈回家,央求爸爸拿高粱秆子的皮编一个好看的笼子,把蝈蝈放进去,挂到院子里的树枝上,晾衣绳上,喂一点葱白、菜叶子,蝈蝈每天都在院子里唱歌。现在想一想,小时候不知道禁锢了多少小虫的自由,枉费了它们的生命。
夏天总是与水密不可分的。男孩子可以在中午太阳把水晒热以后去洗澡,会游泳的从北到南,由西到东,有时还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从另一边出来。不会游泳的,就在浅一些的水里扑腾。女孩子喜欢洗衣服,洗完顺手晒好。在两棵大树中间拉一根长长的绳子,红红绿绿的衣服晾在上面,绳子被压得两边高,中间低,衣服像旗帜一样,猎猎地在风里翻飞。
放牛也是暑假必不可少的一项任务和乐趣。早上出门,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拿着化肥袋子、书或者扑克。到了野外,化肥袋子往草地上一铺,就相当于现在的隔潮垫了,在上面看看书打打扑克,不时抬头张望一下牛,如果走远了,就跑去牵回来。小伙伴少的时候,就一个人爬到树上去,找一个舒服的树杈躺下来,看着书,斑斑点点的光透过树叶间隙洒下来。牛在树下吃草,知了在头顶叫,那段时光,是真的惬意。
夏天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夜晚。空气褪去余热,开始有一丝丝清凉的风,老老少少吃过饭,拎着小板凳,坐在街口,家长里短,奇闻怪谈,还有那听起来有点害怕,又总是一遍一遍听不够的“瞎话”。老人们把所有的传说和故事都统称为“瞎话”,这样就可以随意地讲,可以更恐怖,可以更喜乐,可以每一次讲得都不一样,反正它就是个“瞎话”。小孩子趴在奶奶的腿上,奶奶手里摇着蒲扇,纳凉事小,驱赶蚊虫是真。晴朗的夜晚总能看见银河,满天星星,七夕的夜晚,小孩子们就钻葡萄架子下,影影绰绰听到有人说话,都说不要出声,又都吃吃作笑。
暑假必定会有一两场露天电影到我们村播放。电影设备运到村庄的时候,往往是早上,于是这一天就过得紧张而愉快。大人抓紧做手里的活,晚饭也早点准备,小孩子干完自己分派到的活,写完该写的作业,就拿起小板凳,带着瓜子,跑去占地方了。幕布早就挂好了,正反面都围了一圈小孩,大家蹦蹦跳跳,当放映员调试设备,光束亮起来,投到幕布上时,小伙伴儿们就争相把自己的头、手,伸到光束里,看洁白的幕布上映出自己的投影。
等到电影正式开演,大家就安静了下来。一晚上一般放两部电影,我是从来都把两部看完的,连最后的谢幕字幕都要看完,才和大家一起起身离开,意犹未尽地回家,然后做一晚上行侠仗义、儿女情长的梦。
如今,我已为人母,我的孩子有另外一种童年,但是,我也会在夏天带她回我的老家,带她去玩我的童年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