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年来,他背坏了12个药包,骑坏了6辆摩托车,行程40多万公里,在大山中爬冰卧雪、栉风沐雨,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出诊17余万次,保障了周边28个村庄百姓的健康。
他不富裕,却免收出诊费37万余元,还为13户五保户支付药费4.5万余元。
他是山西省大宁县徐家垛乡乐堂村乡村医生贺星龙,在缺医少药的吕梁山腹地坚持行医多年,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最美乡村“摩托医生”。
随叫随到的医生
5月的吕梁山,乍暖还寒。《经济日报》记者驱车从山西临汾市进入大宁县,翻过几座大山,才来到徐家垛乡。向路边老人打听贺星龙,老人家说,“呵,是龙娃子呀,乐堂村的赤脚医生,不管白天黑夜,他随叫随到”。
在乐堂村贺星龙的诊所等候他时,记者与三五村民聊起贺星龙。村民们说,方圆百十公里没有不认识贺星龙的。就连附近永和县及黄河对岸的陕西省延长县的村民,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一个电话,贺星龙就骑着摩托车赶过去了。
记者拨打贺星龙的电话,听到“您好,贺星龙医生对各村常见病提供24小时上门服务,不收出诊费”的彩铃声音。村民们说,这是贺星龙在2006年设置的,当时,他还印发了4000多份传单和名片。
随着一阵摩托车声响,贺星龙回到诊所,他刚才去徐家垛村给一位老人看病了。眼前的他,戴着一顶盖住了耳朵的帽子,穿着一件褪色的灰色衣服,鼓鼓囊囊的行医包背在肩上,中等个子,脸膛黑红,眼角泛起几道与年龄不相符的皱纹。
正准备吃午饭时,贺星龙的电话又响了,他憨憨一笑说:“有个村民发烧咳嗽,我得赶过去。”记者跟随他来到这位患者家中。贺星龙熟练地为患者听诊、开药、输液,并不时安慰两句,患者的情绪渐渐稳定:“龙龙,这回多亏你了。”
说起贺星龙,村民们都记得那个故事:2013年腊月的一天,下着鹅毛大雪,索堤村贺润平的孙子发高烧。贺星龙接到电话后,背上行医包,骑着摩托车赶去。不料,雪越下越大,坡陡路滑,贺星龙连人带车一起跌进路边1米多深的沟壕里,右脚受伤。他忍着脚痛,扶起摩托车,艰难地赶到患者家中。第二天,他的脚更肿了,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诊。
为村民送医送药
在距乐堂村十里路的上村,五保户冯对生孤身一人住在村里闲置的学校里。老人双腿残疾,脚踝处皮肤溃烂。贺星龙知道后,便天天到老人家里,照料老人吃喝,给老人看病换药,从不收诊疗费,药费也由他来垫付。
“有钱看病,没钱也给看病。这娃从来没有张口要过钱。这不,现在我还拖欠星龙100多元医药费。”索堤村70岁的庞润娥患有高血压,今年年初头晕得厉害,贺星龙给她输了5天液。她家里经济拮据,一时拿不出医药费,只能等卖了核桃再跟贺星龙结算。
在贺星龙家,记者发现了7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着他多年来给部分低保、无保老人赠送的药物数量,总计价值45689元;还有近4年患者赊欠医药费的账目,有些因为种种原因已成死账,多达57235元。“以前的账我已经全烧了。”贺星龙告诉记者,“村民生了病,总不能因为没钱就不给看吧”。
“村里有不少五保户、低保户,给他们看病我都不要钱。去年收成不好,不少人看病就先赊着。”贺星龙说得轻描淡写。
其实,贺星龙并不富裕。他每月仅有400元的固定收入补助,以及公共卫生补贴和一针5元的疫苗接种补助,妻子在一家打印店打工,每月工资700元,再加上种地的收入,他家年收入约2万元。
那么,是什么支撑着贺星龙留在村里为村民行医16年呢?贺星龙说,“回村给乡亲们看病是我儿时的愿望”。
贺星龙12岁那年,最疼爱他的爷爷得了肾病,因无钱医治去世。临终前,老人拉着贺星龙的手说:“娃呀,好好念书,长大学医。”从那时起,贺星龙就有了当医生的念头。
1996年,贺星龙考上了太原市卫校,可每年6800元的“巨额”学费让他望而却步。无奈之下,他选择了每年只需3000元学费的运城民办卫校。就这3000元,也是全村人凑齐的。毕业后,大宁县县医院曾想留下贺星龙工作,可他推辞了,执意要返回村里,“是大伙凑钱供我学医,留在城里,良心上就对不起乡亲们”。就这样,贺星龙回到村里,每天早上5点出门,晚上11点多回家,为患者看病。
2009年,贺星龙的两个孩子到县城上学,妻子想让他把诊所开到县城,偷偷租下一间门面房。可贺星龙不同意,他放心不下十里八乡的乡亲们。他说:“不是村民离不开我,是我离不开村民。”在他心中,山村病人的事,就是他心中顶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