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他时，是在大齐塘村村委会，一双又脏又破烂的风凉鞋，戴了顶旧的太阳帽，黝黑的皮肤，60岁出头的年纪，1米78的个头。

我请他坐下，问他是做什么活的，他说他是收鸭毛的。

哦，在我们当地的小区和农村，吆喝着“鹅毛鸭毛甲鱼壳了！”就是他们这个群体。

他说，现在是收鸭毛的淡季，他每天骑着28英寸自行车，走遍好几个村镇，也收不了多少。他说6元钱一斤收进鸭毛，再以9元钱一斤卖给来收货的萧山人，他从中赚差价，利很薄。

他收购鹅毛鸭毛甲鱼壳已经十几个年头了，虽然现在因为白内障看不清东西，但他还得每天走村串户收购杂货。他说，鹅毛鸭毛收购最好的时候，鹅毛卖给萧山人要47元一斤，鹅毛要经过加工出口，外国人的羽绒服就是鹅毛做的。

我问他，一年收购下来，收入是多少？他告诉我，好的时候是3万元，一般的时候是1万元。我说：“怎么这么少呢？”他说：“还好，我还有3亩多田地要种粮食的。”

我问他家楼房是几层楼的？他笑了笑，告诉我他和老婆住平房，房子是40年前造的，大哥是泥水匠，舅舅是木匠，他们帮他造的房子，造房的材料是原先老房子拆下来的。

我问他除了收购鹅毛鸭毛、种田，还有其他生活来源吗？他说就这些了，村里帮交了社会保险和医疗保险，办了低保户，日子还过得去。

他要走了，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市里的普通干部，下在村里。他说：“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又见到你呢？”我笑着回答：“到时候碰到了呗。”

我跟着他走出村委会门口，看着他骑上自行车。车前挂了一个甲鱼壳，自行车后排座位两边各挂了两个黄色蛇皮袋，那是他用来装鹅毛鸭毛的。他上了车，向我挥了挥手，转身，一路吆喝着：“鹅毛鸭毛甲鱼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