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版:中国故事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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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2015年5月19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种树老人马占荣的故事
本报记者 陈 力 通讯员 乌日东
从左至右:

马占荣在清理林地中的垃圾。

马占荣在搬运树苗。

马占荣在沙漠里种树。(资料图片)

人物小传

马占荣是内蒙古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人。上世纪90年代,他在包头市办起一家面粉加工厂,获利颇丰。1999年7月,马占荣与达拉特旗林业局下属的中和西林场签订了承包1万亩荒山的合同,一头扎进库布其沙漠。为治沙造林,他不断从面粉厂调工人、调面粉、调资金,先后投入800多万元。如今,他承包的万亩荒山上,小树在一天天地长大,沙漠变绿洲,他也被评为内蒙古自治区“十大公益之星”。

库布其沙漠纳林作业区的柠条花开了。

一丛丛、一簇簇随风摇摆的柠条金枝和远处的红柳、白杨相映成趣,把马占荣的种树窝棚装扮一新。在小黑狗的叫声中,65岁的老马带着记者攀梯上到这6间小砖房的屋顶。极目远眺,远山没有一丝绿色的沙丘沉默着。“50岁的时候我从包头跨黄河来到这里种树,所见全是这样的明沙。”清瘦的老马不改当年豪气,“前方有砖头的地方,是我当年挖的地窨子。往下掏个比树坑又深又大的穴,上面搭上杆子,铺上塑料布,地鼠一样在这里安营扎寨。第二天一早,胡噜胡噜头上的沙子就开始种树。”

那时的马占荣是包头市第一批百万富翁。他的家乡内蒙古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正是库布其沙漠的东沿儿,“沙进人退”成了他的童年记忆。“退”到黄河北岸的马占荣抓住了上世纪90年代乡镇企业异军突起的机遇,在包头市办起一家面粉加工厂,获利颇丰。1998年,他回家乡达拉特旗调粮,当地的林业局长劝他投资林业,承包沙地搞绿化。老马回去和家人一商量,所有人都脑袋摇成拨浪鼓:“隔行如隔山呀!城里好好的企业还管不过来,这么大岁数还进什么沙窝子呀!”而达拉特旗林业局方面在反复做工作,“投资林业,绿化家乡,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双丰收!”喜欢挑战的马占荣在库布其沙漠边缘走了几个来回,最后一头扎进沙漠深处——1999年7月,马占荣与达拉特旗林业局下属的中和西林场签订了承包1万亩荒山的合同,期限定为48年。

绿色替黄色,行行复行行。马占荣从面粉厂往万亩荒山调工人、调面粉、调资金,仿佛沙漠里落下几滴雨点,连个动静都没有。由于没有经验,第一年春天种下的十几万株杨树苗,被羊啃、被风吹,几乎全部糟蹋。马占荣就从头摸索:沙丘是流动的,造林就得先做沙障锁住沙丘;沙地有鼠害,就得给种子、苗木拌农药;把树苗直接栽进沙地里成活率低,就把树苗装在有湿土的塑料袋里栽种。

功夫不负有心人。门外汉马占荣不仅能把树栽活,还总结出一套“马氏绿化法”。老马在低洼处树下吃饭时,沙子常刮到碗里来;到梁上吃,虽然有风,却没有沙子。他灵机一动,试验在梁上栽树。此举大获成功,树木一片一片存活,沙梁一块一块降低。他还根据一棵大树至少能窜根十几米的情况,栽树时采取50米的大间距,在第4年切断大树主根。这样,50米之内的林地不仅在初栽时互不争水,还为“窜根繁衍”留出了空间。

造林难,护林更难。让马占荣想不明白的是,他承包的这片沙地种树有了起色,附近一些村民便前来闹事,说林地是他们的;植被刚一恢复,就有人剪开围栏进来偷牧牛羊;生物多样性刚一出现,就有人溜进来偷挖药材。最不能容忍的是,马占荣进沙漠种树,个别村民进沙漠拔树。马占荣眼睁睁看着新栽的2万多棵幼苗被活活拔掉,没掉一滴眼泪。

命运就这样迎着倔强者走去。马占荣投身沙漠再创业,一次次从包头面粉厂往沙漠抽调资金,企业因资金短缺、无人经营而倒闭。前几年,佝偻如老农的马占荣被评为内蒙古自治区“十大公益之星”,领奖时挺直了腰杆。这个荣誉,给了他太多安慰!

“我先后投进去800多万元,至今没有丝毫产出。尤其是面粉厂倒闭之后,再投入难以为继。”马占荣带领记者巡视他的沙海林区,仿佛进入一个蓊蓊郁郁的绿色氧吧,“今年我又种树1万棵,苗木已经靠赊借了。”杂花缀满林间路,偶添鸟鸣四五声,平复着“绿色庄园主人”马占荣的情绪。

马占荣承包的万亩荒山上,小树在一天天地长大。可是由于种树,牺牲了陪护女儿的时间、挪用了女儿治病的专款,智障女儿的后遗症一日重于一日。人生的起起落落,他坦然面对;事业的坎坎坷坷,他愈挫愈奋;站在金花灿烂的柠条林下,想起女儿瘫在家里,马占荣突然老泪纵横。

“该回去给她做饭了。”马占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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