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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5年2月1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模糊的父亲
□ 樊泽民

我的父亲叫樊根祥,是一个河南农村的普通农民。我四岁多时,父亲就去世了。现在,特别是碰到过年过节,我总会想起他,总觉得彼此还能心心相通。

我的记忆中对父亲的印象非常模糊,至今我家里也没能找出一张父亲的照片来。有次我问起这个事,母亲说那时候在农村饭吃不饱、衣穿不上,哪有闲钱来照相。虽然我与父亲的生命交集时间不长,但父亲照顾我的一些情景仍经常在我脑海闪现,比如夏日的晚上,父亲抱着我坐在门口的石头堆上乘凉。

我感谢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上,使我可以生活在当今这个伟大的时代,使我有机会组建自己的家庭,养育自己的儿子。听堂哥说,父亲身材很高,也很有力气,堂哥说他一直以为我能长到父亲那么高呢,可惜我没能长到父亲那么高,这也算是一大遗憾吧。也听村里人讲,我家的三间柴房,是父亲和母亲历经多年节衣缩食才建起来的,父亲母亲当年为盖这三间房子吃了不少苦头。后来,这几间房子成为母亲和我们姐弟四个最重要的立足点和最美好的“老家”。之所以说是“老家”,是因为这个房子现在不住人了,三个姐姐和我都成家了,都有了新家。

现在每次从北京回河南老家,我都会回去看看这个老院子。这里是我生命的起点,承载着太多美好的童年,少年时的生活记忆和嬉戏情景。老家有个习俗,逝去的人在中堂屋里要有牌位,过年祭祖时要烧香、摆供品,请逝去的亲人回来过年。我父亲现在的牌位就是有一年我用毛笔写的,至今还张贴在我家堂屋的后墙上。每每看到这个牌位,我都能感觉到“子承父业”般的庄严,我都能寻根般地意识到我从哪里来。

至今父亲已离开我们30多年,这30多年里,我也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父亲。有时候我跟朋友讲,现在养儿子我非常小心、非常用心,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不想因为自己生活阅历和人生体验储备的不足影响到儿子的健康成长。做父亲养儿子,我真的是诚惶诚恐。我的成长中,汲取父爱的给养太少,如何去承担和传递父爱,我的感悟太少。现在对于快七岁的儿子,我很少指责和批评他,这样做不是因为溺爱他,我总觉得人生挺美好的,教育孩子何必要以批评和指责来代替沟通和交流呢。我总想着和儿子一起成长,从儿子的成长中我还可以“捡回”我的童年。这就是我对养育儿子的态度。当然这与传统的“严父”形象有很大的距离。有一次看电视,一个受访的父亲说,一个孩子的童年就那么几年,所以一定要给孩子快乐。对此,我非常认同。

现在儿子不时会想起爷爷来。尽管他不知道爷爷长什么样子,就像当年的我。我出生时,我爷爷也早去世了。我想,父亲的去世,让我的儿子也感觉到生命中重要缺失的存在。去年回家,见到大伯,我故意给儿子介绍说这是你爷爷的大哥,以此来唤起儿子对爷爷的记忆。现在,儿子话语中很直接地说出“我爷爷早就去世了”,每当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总是一颤。人生还是要活得长久好,管他辉煌不辉煌、有没有什么成就。所以我要努力活得好、活得长久,努力拓展生命的长度和宽度,未来让我的孙辈们能感受到一个爷爷应有的真实的存在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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