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特别报道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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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2014年10月1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北极、南极 雪色中的五星红旗
□ 李栓科口述 潘笑天整理

国旗是飘扬的,但她在人们心中又很重。而对于常年在极端环境下坚守的科考队员来说,国旗的分量又特别重。有几个瞬间,永远定格在我心里。

记得那是1995年,我在中科院地理所工作,作为首次中国北极科考队队长,我和队员们一同向北极点进发。这一路,艰辛又艰险。大家冒着严寒,爬冰卧雪,闯过危险的“剪切带”,逃过跌落冰隙的生死劫,经过十几天的跋涉,终于抵达了北极点。说真的,当我们展开五星红旗合影时,大家显得很平静,并没有蹦啊跳啊欢呼雀跃——一路征途人疲马乏,大伙儿实在太累了。

然而,当行进中偶遇外国科考队时,我们却来了精神。那时,中国国力还不强,科学触角所及范围有限,因此,国际同行碰上我们时还以为是日本科考队,直到他们看到了五星红旗。你能从对方既惊讶又钦佩的表情中读懂中国国旗的意义,在对方由衷的赞叹声中,我们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是啊,曾经陌生又遥远的北极,我们来了!中国人自己组织的科考队,在这里留下了第一行足迹。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所带的那面国旗曾飘扬在天安门广场上,科考队出征前,国旗班将它授予了我们。从北京到北极,我们一路背着这面国旗,每踏一步,都真切地感受着它的分量。

那次科考,我们采集了大量样品和数据,填补了我国北极科学研究的空白,次年,中国正式加入国际北极科学委员会,在国际事务中一步步争取着与大国地位相称的发言权。在世界的舞台上看到国旗升起,你能感受国力的强大,体会无比的荣光。

还有一回印象很深刻。1991年到1992年间,我参加了第八次南极科学考察,在极地越冬。正值极夜,我们一队人从澳大利亚戴维斯站返回中山站。要说在陆地上,这百来公里路根本不在话下,而在南极,狂风呼号险象环生,我们抹着黑走了好几天。快抵达时,不经意抬头。瞧!远处,留守中山站的队员们在国旗下燃起了篝火等着我们归来。望着被篝火照亮的国旗,那一刻,心头一暖,那是一种归属感,强烈的归属感。

说到中山站,还有一桩趣事儿。南极风大,国旗没挂多久就会破损。悬挂五星红旗,是庄严的宣示,科考站必须每天挂国旗。可站里备的并不多,这可怎么办?老薛是国家气象局的老科学家,还是他有办法,他把几面破损的国旗凑一块儿,缝缝补补又成了一面完好的国旗,还别说,老薛的针线活儿还真细!碰上国外科考队来拜访,我们会隆重地举行升旗仪式,换上崭新的国旗,等客人走了,我们又会换上旧的,真的是舍不得用新的啊。那会儿,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大家都过惯了。挂上缝补过的国旗,在雪色映衬下,它永远是那么鲜亮!

从这个侧面也不难看出,当时的科研条件还很艰苦。当探索大自然的浪漫褪去,科研人员面临的是无比的艰辛和无边的寂寞。靠什么撑下来?那会儿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不能给单位和国家丢脸。人是需要信念的。每每看到科考队队服上绣着的国旗,我们都深深感到祖国的殷切期盼和充分信任。直到今天,我还珍藏着当时的帽子、护脸、手套等,洗得干干净净,还时常拿出来重温记忆,看到上面的国旗总是心潮澎湃——我们践行了承诺。

从23岁到33岁,我有六年时间是在南北两极度过的,把美好岁月留在了冰天雪地,点燃的是一颗赤诚之心。1997年开始做杂志,探索行走的脚步没有停歇。我希望通过《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让更多国人去感知祖国山川河流的壮美,去触摸960万平方公里数字背后的意义,去热爱脚下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爱国,从来不是一句空泛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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