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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4年8月22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可能最后都拍电影去了……”
本报记者 陈果静

“无论养猪的还是开餐馆的、卖车的,可能最后都拍电影去了……”一位分析师如此打趣上市公司涌入影视业现状。中国影视业发展之快有目共睹,短短4年内,国内票房总收入暴增3倍。

很多人看到了影视业的赚钱“神话”:投资5000多万元的《后会无期》自7月24日公映以来,累计票房超过5.4亿元;三部《小时代》已“吸金”超过13亿元,其中前两部投资加在一起才4500万……

影视圈不乏“神话”,但是,还有一群人在“神话”之外摸爬滚打。

借钱拍电影

大大小小的奖得了不少,但“新生代导演”李睿珺还在为拍片找钱发愁。

今年4月,在第五届中国导演协会表彰大会上,他被评为了年度青年导演。这并不是他首次获奖,他的电影多次入围釜山、威尼斯、多伦多等国际电影节,获得巴西利亚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澳大利亚金考拉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最受欢迎新导演奖等。

很少人知道这些光环背后的故事,至今,他还蜗居在月租仅几百元、北京郊区的一间平房里。

2003年,揣着“让观众看到不一样的东西”的梦想,刚毕业的李睿珺来到北京。“刚来那会儿,谁也不认识,我就想先去电视台打工,顺便可以积累点人脉。”他找到一间平房住下,每月的房租是400元。因为房租便宜,他就想先凑合一阵,没有想到在这里一住就是近11年。

到北京3年之后,机会还是没有来敲门,揣着自己写好的剧本,他却没有钱把剧本变成影像。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借钱拍电影。“找不到投资人,只好拿着父母打算给我买房子的十几万块钱,再加上找亲戚朋友借的,总共三四十万块钱,就这么开拍了。”李睿珺说,“当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这部电影的成本能不能收得回来。”

结果,欠下一屁股债拍的《夏至》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收入。好歹入围了几个欧洲电影节,总算是给他了少许安慰。

等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压力山大——钱收不回来了。这种压力不仅来自于父母,更来自于亲戚朋友。“那段时间我经常凌晨三四点都睡不着,每次跟家人通完电话,更是感觉喘不过气来。”为了还债,他到处打零工,甚至做过婚礼摄像,一个小时的收入仅150元。也有好些的时候,“揽下给电视台剪片子的活,忙活完一个片子能赚个近万元钱。”

还钱的压力并没有压垮这个陇原小伙子,2008年,在过年回家的长途公交车上,他根据家乡的真事写出了《老驴头》的初稿。但是,上一部电影的债还没有还清的他,再也借不到拍一部新电影的钱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这一次,他深深感到自己的理想与现实之间横亘了一座大山,难以逾越。

“自己的鹿特丹电影节”

不久之后,转机出现了。朋友告诉他,鹿特丹电影节有一个剧本奖金,不妨一试。

朋友口中的“剧本奖金”叫做鹿特丹电影节青年导演扶助计划,这一计划几乎是专为给李睿珺这样白手起家的导演量身定制的。这一扶助计划包括两个阶段,首先是“剧本阶段”,申请的导演可以把他们的创意、剧本和拍摄方法发给电影节选片人,通过后可以获得1万欧元(当时约合10万元人民币)的资金支持;第二阶段是“后剧本阶段”,这一阶段电影节将提供2至3万欧元的资助,让青年导演有资金能够去支付剧组、后期等费用,完成他们的影片。

对于动辄投资几千万的电影来说,鹿特丹电影节提供的几十万元人民币的奖金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李睿珺而言,这重新让他点燃了希望。在他之前,其他导演也曾拿到第一阶段10万元的奖金,但很少有人像他这样能够同时拿到两个阶段的资金。

为了节约成本,他回到家乡甘肃高台,挨个说服亲戚朋友当演员。“开始他们不理解、不愿意,后来费了好大的劲挨个说服他们,总算答应了。”

无论是《老驴头》还是后来根据苏童作品改编的《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李睿珺赚到的只是“吆喝”。他明白,独立电影也需要走向市场,但市场给他的机会并不多。《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也尝试走了正式的流程:剧本立项、发行送审,虽然片子反响不俗,也入围了威尼斯、多伦多和釜山影展,但至今还没有找到国内发行的机会。

和李睿珺一样,怀着电影梦,却不知如何才能实现的青年导演还有很多。“现在的问题是,有名气的导演资金来得特别容易,但我们这些处于创业期的青年导演太难得到支持。”他认为,国内虽然也有一些青年导演的支持计划,但最后能拿到资助的往往并不是真正需要资助的、还在摸爬滚打的年轻导演。李睿珺期待,“中国有自己的鹿特丹电影节该多好。”

不缺钱的市场

“过来人”导演柏杉现在完全没有缺钱的压力。“我缺的不是钱,而是好剧本。”曾拍过《神探狄仁杰前传》、《我的娜塔莎》等电视剧的他,在圈里已是相当有名气。“现在投资影视的人很多,有专业的影视公司,还有电影基金等,可以说,这个市场完全不缺钱。”柏杉说。

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近期发布的《中国广播电影电视发展报告(2014)》显示,2013年全年,电影票房收入217.69亿元。2013年,电视剧总投资103.7亿元,共生产441部15770集电视剧。而2009年全国电影票房总收入仅为62亿元。2013年,中国内地电影票房约相当于北美地区票房的1/3、全球总票房收入的10%,已是世界第二大电影市场,行业的迅速发展也吸引了“各路人马”。近期,就有包括松辽汽车、高金食品、万好万家、苏宁环球、泰亚股份等多家“外行”上市公司进军影视业。

越来越多的银行也开始关注这一潜力巨大的行业。“近一年多,我们支持了《归来》、《太平轮》、《窃听风云3》等40多部优秀影视作品。”民生银行文化产业金融事业部总裁万晓芳介绍说,仅2014年上半年,事业部对文化企业的新增授信就达到85亿元,其中大部分支持了影视制作、发行、院线、票务、新媒体、演艺等视觉艺术内容行业产业链,服务文化企业客户400多户,其中包括华谊兄弟、小马奔腾、博纳影业、上海文广等一批龙头企业。

但影视圈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二八法则”——投资影视“百分之二十”的几率赚钱、“百分之八十”的几率赔钱。2013年,中国各类电影生产总量达824部,院线上映的国产电影达到326部,六成未能在院线公映的电影,最后可能血本无归。

“哪怕是很有名的导演,票房也不一定就有保障,他们未来的现金流是不确定的。但对银行来说,我贷款给你,不管电影最后票房如何,本息都一定要还,否则就是违约。”万晓芳说,虽然国内影视业已发展起来一个包括银行贷款融资、私募股权融资、专项电影基金、民间投资、多方投资合作拍摄等多种方式在内的融资体系,但其融资结构仍存在不少问题。

在成熟市场如美国,银行贷款和电影投资基金在总投资中占比为75%,而国内则为40%左右,远远低于成熟影视市场。传统的一些融资方式更难以跟上影视业发展的“节拍”。“拿银行的传统信贷融资来说,期限、额度与影视项目实际运作的周期、资金需求大小并不匹配。”万晓芳表示,眼下我们正在尝试以准股权性质的票房分账等模式,为影视公司提供适合行业规律的融资支持。

在柏杉眼中,即使很多像李睿珺这样的年轻人“起步”艰难,即使融资市场还不成熟,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影视业还在成长,现在正处于青少年时期,可能有些‘叛逆’,有点混乱,但成长总会有这么一个过程,之后,市场会更加规范、更加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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