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人重视人情往来,寓情于“礼”是韩国人的普遍观念。
韩民族是一个非常重情的民族,韩国人尤其重视人情往来。人情是什么?韩国有句俗语说:“人情就是有去的情,才有来的情。”如何表达人情?寓情于“礼”是韩国人的普遍观念。
春节是韩国人最重视的两大传统节日之一,另一个是中秋节。每当这个时候,韩国人都要为自己的亲朋好友准备一份礼物,以表达自己的祝福。礼物无所谓贵贱,只要能表达自己的心意。小到两瓶芝麻油或几盒金枪鱼罐头,大到一箱韩国特产的“罗州梨”或一盒韩牛排骨肉,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上班族已经没有时间亲自送礼上门,那些大大小小的速递公司便成了节日前后最繁忙的工作部门。
韩国人送礼不仅讲究面子也往往有些寓意。刚到韩国不久,一位韩国朋友坚持要来家里访问,说韩国人有个习俗,就是在朋友搬家后一定要去帮着“安家”。我只好在征得妻子同意后表示欢迎。于是周末的时候他来了,而且带着全家老小一起来了。美美地吃了一顿妻子做的中餐,说了一通祝愿的话,走了。等妻子看到他们带来的礼品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他们带来的是一袋子厕所用的卫生纸和一瓶厨房用的洗涤剂。惊诧之余,我忍不住向在韩国生活多年的朋友请教。朋友告诉我,韩国人在给朋友“安家”时特别喜欢送此类礼品,寓意深刻,一是祝愿你们家的日子像卫生纸一样源远流长,二是祝愿你们家的财产像洗涤剂泡沫一样越来越多。我把这良好祝愿向妻子说明后,妻子忍不住乐了。
文化习俗的交融总是需要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礼品文化也不例外。有一次我去拜访当地一位有名的韩国金融专家,为示尊重,特备了一瓶中国白酒。见面后相谈甚欢,然而等这位专家看了我带去的礼物时,他脸色一变,用韩国语大呼:“如此毒酒,如何能喝?”我当即慌乱,赶快解释,这不是“毒酒”,是中国的名酒。专家哈哈一乐,说:“我们韩国人管高度酒都叫毒酒。”我不禁汗颜。虚惊一场之后,熟悉了,成为朋友。后来每次我约他见面吃饭时,电话末尾他总是用神秘的口气问我,今天有毒酒吗?我不禁担心,他是不是真有些“中毒”了。
韩国也有用公款送礼的案例。当然,这种案例只能发生在总统身上。每年春节和中秋的时候,韩国现任总统都会从总统特别资金里拿出部分钱给社会各界名流送一份礼物,以感谢他们为国家发展作出的贡献。笔者作为外国人士代表每年也会收到一份同样的礼物。总统每次送的礼品都不一样,但都带有总统个人特色。金大中任总统时送的礼品往往带着地域搭配的特点,比如他会把全罗道的绿茶和江原道的松子一起送。这位一生经历无数磨难的老人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韩国人能够克服地域隔阂,实现共同发展。在李明博任总统时期,韩国水稻丰收,米价下跌,稻农损失惨重。为了鼓励国内民众增加大米消费,他呼吁国民多吃米饭,多喝米酒。那年春节我们收到的总统礼物是一盒五彩米粉。后来我把礼物转送给一位韩国朋友,那位朋友由此改变了“老板总统”不懂民生的看法。
在韩国工作生活多年,最让我难忘的礼物是一位韩国老妈妈做的泡菜。韩国人喜欢吃泡菜,更喜欢吃自己家里做的泡菜,而现在城市家庭做泡菜的越来越少了。一位韩国朋友的妈妈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乡下休养。每年秋末,她都会用自己亲手种出来的萝卜白菜做泡菜。每年在给儿子寄泡菜的同时,也给我——儿子的中国朋友寄一桶。她对中国好像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韩国人都喜欢吃自己妈妈做的饭菜,说世上最高的美味就是“妈妈的手味”。我有幸连续几年吃到带着韩国妈妈“手味”的泡菜,至今仍难忘记。
回想起韩国人的礼物,我经常有些感动,让我感动的是那些礼物中寄托的对亲朋好友的情,对国计民生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