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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一版 2013年12月30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雪域将军的强警征途
——追记武警西藏总队司令员郭毅力(上)
本报记者 张 忱
郭毅力(前左)深入武警那曲支队进行调研(2010年9月21日摄)。
张 权摄(新华社发)

38年的军旅生涯,西藏武警总队司令员郭毅力曾把高原列车迎进拉萨,也曾把奥运圣火送上珠峰;从士兵到将军,他把汗水与心血洒在了西藏,把忠诚献给了党和人民。

守护西藏的稳定和安宁,带一支能打仗、打胜仗的队伍,是郭毅力的毕生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身先士卒,奋战在重大任务的第一线。他亲赴基层,跑遍了西藏的山山水水,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冲锋陷阵 战位永远在前沿

1.78米的个头,一双作战靴,一身迷彩服,走在队伍前,郭毅力格外威武。

总队的官兵说,“哪里有重大任务,哪里有危险,哪里肯定有我们司令员的身影。”

西藏自治区成立50年庆典、当雄地震、墨竹滑坡、珠峰护圣火、青藏铁路无人区备勤……哪里艰险,哪里就有郭毅力。

今年3月29日,墨竹工卡县扎西岗乡甲玛矿区突发大面积山体滑坡,83名矿工被埋。事发当天下午,郭毅力就率领部队冒着大雪赶往现场。那几天,他犯了痛风病。他左手拄着拐杖,在现场部署抢险方案,指挥救援行动。一连3天,他指挥部队挖运土石164万立方米。完成任务返回时,郭毅力是被司机背上车的。

2008年5月8日,奥运圣火登顶珠峰。为了这一天,郭毅力和他的官兵们付出了艰辛。当年2月,郭毅力受领了护卫圣火登珠峰的重任。他3次率队对拉萨至珠峰大本营的路线进行实地勘察,制订了应对交通事故、自然灾害、车辆故障、恐怖袭击等6大类18种突发情况的方案。4月28日8时50分,郭毅力率队护卫圣火到达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此时的珠峰脚下,狂风挟着飞雪乱舞,郭毅力和大多数官兵一样,出现了高原反应。可他顾不上这些,一边指挥安营扎寨,一边调整警卫哨位,一直忙到深夜时分。当天晚上,他3次起来查哨,直到东方发白。

5月8日9时17分,圣火成功登顶珠峰,郭毅力与官兵们拥抱在一起,欢呼雀跃。护送圣火回拉萨的路上,郭毅力激情地指挥官兵唱起了由他作词的歌曲《踏雪无痕》,“喊一声最爱最爱的祖国,我用生命守护你的和谐安康……”

不是在加班 就是在去基层的路上

有人说,郭毅力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基层的路上。他任总队主官5年多,累计行程25万余公里,跑遍了全总队所有的中队。他的车,一年要换两套轮胎,三块挡风玻璃。“长征”途中,他曾多次病倒,也曾多次遭遇泥石流、山体滑坡等险情,最险的一次,山上滚落的巨石直接砸到了他的车上,可郭毅力还是不肯停歇。

在西藏跋涉,别人看到的是风景,他看到的是兵要地理。25万余公里的路程,郭毅力不仅跑出了自己脑子里的“活地图”,还跑出了一个高原地区处突作战数据库:在总队作战指挥中心电子荧屏上,西藏地区重要部位的立体模型图可以瞬间呈现。“有了这个数据库,指挥员在处置各种突发情况时都能快速有效地作出判断。”作战处的同志告诉记者,这些第一手资料,都是郭毅力在基层“跑”出来的。

“将军不知兵,便是光杆司令。”郭毅力每到一个中队,都要到基层的岗位上看望官兵。他总是说,“我的战士在上面,我必须去看看。”在西藏的边境线上,他忍痛拄拐在风雪中艰难行走,在荒凉的无人区,他含泪为冻伤的战士暖手敷药,在除夕的拉萨,他坚持替哨兵站岗值勤。在基层调研,他留得最多的是自己的电话号码。

郭毅力深知,要带出一支能打仗打胜仗的现代化部队,自己必须首先成为懂政治、会军事、钻战法文武兼备的指挥员。为此,读书学习成为郭毅力的酷爱。他给自己规定:无论多忙,每天至少看书学习2小时雷打不动。郭毅力有高原失眠的毛病,有时整夜整夜难以入眠。他常和人开玩笑,“这病好啊,别人睡觉的时间,我能用来看书。”

砺剑如战 永远瞄准打胜仗

“弄虚作假出不了战斗力!”将军是名儒将,对人对事宽容大度,可对待部队训练毫不含糊,眼里从不揉沙子。

2010年5月,部队演习正酣。在一支队的作战指挥中心,电子荧屏不停插播演习进展情况,电报声、信号声此起彼伏。正在这时,原本应该待在总队指挥中心观摩演习的郭毅力不期而至。“待在导演部看不出实情,我就是要到现场来看。”郭毅力道明来意后,让原本已有“充分准备”的一支队措手不及。

“演练不能当演戏”!念稿子的、走过场的、跑龙套的都没了踪影,打乱程序的演习自然暴露出一些问题,但却检验了部队的实战能力。

2010年年底,昌都支队圆满完成了一次大型任务,受到各方好评。然而,郭毅力又带着反思来找问题。诸如驾驶员不熟陌生路况、指挥员对应急处置心中底数不够等问题被晒了出来。经过实地勘察和认真思考,2011年初的党委会议上,针对发现的问题,他提出了“全区域长途机动拉练”训练构想。全区域长途机动,一次拉练百车千人跋涉近两千公里,一路上面临着塌方、滚石、冰滩等诸多风险,安全出了问题谁负责?面对个别同志的担心,郭毅力态度坚定:“平时训练缩手缩脚怕出事,战时就会手忙脚乱出大事。”

将军的刻度和准星死死瞄着实战,正因如此,他任主官的5年中,部队执行处突任务230次,次次向党和人民交上了合格答卷。

宁让生命透支 不让使命欠账

2008年农历正月初六,天下着大雪,一大早郭毅力就带领作战、侦察等部门的同志上路了。这次他要去的部队在那曲,主要任务是考察地形,建立兵要地志。正月十五那天,他赶到了海拔4830米的尼玛县中队。没想到,他当晚即腹泻不止,第二天一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中队干部都劝他到县医院输液,他却挣扎着爬起来说:我带着药,不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说完,让司机小姜把他背上车,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当天又赶到400公里外的申扎县中队。

其实,郭毅力的生命早已透支。早在6年前,郭毅力就身患痛风、心脏病等多种疾病,最近几年痛风又出现了结晶。2010年,为他体检的医生查出他患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几乎难以相信他就是总队司令员。今年5月23日,他请假到成都,想到华西医院“大修”一次,但到当晚就接到了那曲有紧急任务的电话。他二话没说,次日便返回拉萨指挥。

在缺氧的高原,没有什么保护身体的特效药,休息就是最好的办法。但当主官5年,郭毅力却从来没有好好地休息一天。今年7月8日,郭毅力到内蒙古开会,途中还在成都检查了新兵中转站和总队经济适用房筹备建设情况。7月10日6点,妻子钟玲突然听到郭毅力的喊声,赶紧跑过去拿救心丸,却听将军轻声说道:“我在西藏待了一辈子,恐怕这次再也上不去了……”话没说完,便停止了呼吸。

郭毅力就这样猝然离世。7月15日,钟玲与女儿郭琦捧着将军的骨灰,把他送回了为之战斗了38年的西藏。正如官兵们常说的那样,老兵不死,他们只会慢慢地隐去。将军的功绩,祖国和人民将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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