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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3年8月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异乡人眼中的开封
□ 刘 策

每一座城市都应该像风味小吃一样,别具特色,各显风格。而我钟情像开封一样民风淳朴、独具魅力的个性城市。

有些城市,你去过一次,甚至数次,当你离开的那一刻,这座城市的一切也随即遗忘在了你远行的脚步的背影里;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也许不会再提起它,想起它。还有一些城市,即使你第一次去,它的魅力就会那么深深地储存进你大脑的“收藏夹”里;在以后的岁月里,你会情不自禁地侃谈它,思念它。拿品茶来打个比方:被你遗忘的城市,是一杯清淡寡味的白开水,而时常让你怀念的那座城,则是一杯馥郁浓香的香茗。

开封,正是这样一杯令人回味无穷的香茗。

我喜欢开封,倒不是它头上“七朝古都”的历史光环,也并非那一个个可以让人述说几天几夜的历史、文化遗迹里蕴藏的故事,与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没太大的关系——当然,这一切也是开封的魅力所在。

开封城不大,即使今天的开封城,仍然缭绕着《清明上河图》宋都市井的历史韵味。这的确是一座很别致,很有个性的城市:商场、门店繁华、时尚、现代的古楼街、中山路,徜徉着衣着、气质同样时尚现代的红男绿女,置身其中,你可能会有一种置身大都市商业区的感觉。透过这扇窗,你看到了开封的“新”。开封不排斥新的事物、思潮、理念,但它绝不盲从,不崇拜,不流俗,不追“星”,它懂得珍惜、呵护、保持、弘扬自己的传统历史文化,因为它深知这是自己民族的根,自己民族的本。当夕阳将落的时候,你在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则会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另一种氛围:这种氛围是历史的、民俗的;是生活的慢板,是欢聚的快乐,是悠然自得的放松。

开封鼓楼夜市、西司广场、大宋美食街的华灯间,或三三两两、或四五成群地围坐着享受各种风味小吃的开封人,一天的疲惫,也许还有郁闷,此时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品尝美味的愉悦,叙旧、述情的温暖。他们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着,聊着。在大宋美食街,悠闲的食客的耳畔,享受的是纯正的河南豫剧,只要你高兴,也可以登上美食街中央的小舞台唱一出,歌一曲;古楼夜市的食客,享受的则是另一种远古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吆喝声,同样是地地道道的河南腔。

那一份闲适、恬静的生活画面,常让我们这些异乡的游客艳羡不已,让人很自然地就会想起周邦彦描写东京汴梁城灯宵盛境的词:“风销绛蜡,露浥红莲,灯市光相射。桂华流瓦,纤云散,耿耿素娥欲下。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箫鼓喧,人影参差,满路飘香麝。因念都城放夜,望千门如昼,嬉笑游冶。钿车罗帕,相逢处,自有暗香随马。年光是也,唯只见、旧情衰谢。清满移,飞盖归来,从舞休歌罢”。

开封人不仅懂得生活,他们的生存节奏也并非“慢板”,他们同样热爱工作,而且更懂得感恩和责任。

我们第一次去开封,出了火车站,迎上来一位开电动三轮车的师傅,问我们去哪里。我告诉了他下榻宾馆的名字,他说只需要3块钱。我以为听错了:两个人只要3块钱?实在是太便宜了。当这个数字得到确认以后,我们毫不犹豫地上了车。一路上,三轮车师傅慢条斯理地向我们讲述起开封的历史,详细介绍了开封的旅游景点,他的一言一行,他微笑的表情,让我们无法不把他与合格的导游联系起来。这又一次让我颇为吃惊。

事后经师傅介绍,我们才得知,大街小巷里往来穿梭的绝大部分像他一样的三轮车师傅,都是下岗职工。市政府为了解决这部分人的就业,经有关部门专门培训,他们就担当了便利、经济实惠的“观光旅游车”和“兼职导游”的双重任务,这既为他们提供了就业机会,也大大方便了游客。这着实是一举两得的好政策。三轮车师傅说,“不只是我用笑脸和热情迎接客人,你们无论坐哪辆车,咱开封人都会像我一样尽职尽责。我们要给客人留下好印象,为开封人,为开封古城争光”。

在接下来的几天旅游中,我们收获的美好体验,证实了三轮车师傅朴实话语的真实性。

开封就是开封,它在发展,在创新,但它并没有因为发展和创新而丢弃祖先遗留下来的历史文明。所以,时至今日,它依然充满了独具魅力的城市个性。在开封城里漫步,我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我所生活的那座城市;而我经常在另一座陌生的城市行走,却不会有这种感觉,猛不丁就会生出一种错觉: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高楼大厦,似曾相识的高架桥……,我会以为自己正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我一直以为,每一座城市都应该像时装,像风味小吃一样,别具特色,各显风格。而我的想法却一次次被置身过的那么多“孪生”城市的印象粉碎了。今天,无论是历史悠久的老城,抑或新型的年轻城市,我在那里除了耳闻一些陌生的口音,其他,竟然是如此的千篇一律。相似的建筑,相似的道路,相似的高架,相似的公园,相似的广场,相似的博物馆、图书馆,相似的商业区、购物中心,相似的环境里疲于奔波的人群……。在这样的城市里,我们已经无法被他特有的个性打动,更难觅他的文化特色和民风民俗。这样的城市已经完全丧失了城市文化的意义,成为了只是提供人类吃喝拉撒睡的场所。

我钟情像开封一样民风淳朴、独具魅力的个性城市,惟有这样的城市,它的生命才会恒久,才会给世人留下永不会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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