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春天憋足了春意盎然的气息。阳春四月,回故乡乘轮船,畅游波光粼粼的松花湖。
一座大坝截断第二松花江,松花湖便是丰满发电厂的液体粮仓。在船靠近右侧行驶的山峰上,梨树绽放一簇簇雪白的花团,层层叠叠,像是一座座银色的帐篷散落在山间。最高的一团不小心碰到了云朵,花上的蜜蜂顿时成为飞鸟。这一路就数梨花多情,直接把阳春的太阳铺进了我心里。我用心灵感触梨花的宁静与馨香,空灵与隽永。于是,我的心就吐穗了,就发光了,射出的长长光线,从京城到东北松花江上。
梨花——雪白的圣洁,圣洁的雪白。她仿佛把整个人间都带进了圣洁的天堂。雪白的朵朵片片淹没在远远近近一个又一个山峦。这么一片耀眼的银白,叫人魂不守舍。连绵的山头一座接一座,都被她染白了,像下了大雪似的。在天边一层一层地往上爬,直到与天边的白云亲吻,终成圣洁眷属。梨花之可敬,在于她把圣洁给了人间,在于她默默不闻,在于她喧嚣中平静。“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祖国红色土地需要纯洁与净化。有白乃洁,有洁乃圣。有了梨花白,人与自然就相亲相爱了。
手扶在甲板栏杆上,眺望珍珠般的梨花,赞美的思绪涌上心头:“曾与耕牛结宿缘/农夫与我两情牵/一犁春雨山花放/共祝金秋大有年”。梨花,犁杖,耕牛,农夫,本是一家亲。梨花落了结梨果,梨果熟了是秋梨,天气冷了变冻梨,东北特产居第一。
船行驶到五虎岛,游人下船小憩观景。零距离的欣赏梨花,清晰可见花五瓣,闻着有一股白梨的清香。朝阳的花朵偏大些,背阴的花朵略小。树根扎在腐殖土上,松软缠绵,好似卧在席梦思床上的白雪公主。我站在这天然席梦思床上,轻轻地捡一朵梨花带回家,夹在书里留记忆,永久永久收藏她。记住松花湖畔的梨树有别于果园,绝对野生,绝对绿色,绝对原生态。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岁重阳,今又重阳,战地黄花分外香。”又听到“长亭外古道边……”的歌,我便想起故乡。找到儿时感觉的时候,内心豁然开朗,心情像仲秋傍晚蔚蓝天空下的阳光一样,温暖而清澈。空旷的胸襟又如同飘着云丝的苍穹,清新的气息就那样滋滋润润、甜甜绵绵地涌进来。想起那些曾经走过的路,于挫折中的进步,于困惑中的探索,跌跌撞撞,酸甜苦辣,自是值得回味。时代与时代相连,历史与历史轮回,仿佛是个圈,看似走得很慢,也许——你正走在前面。
老朽离开故乡60余载,心中却经常“过电影”。朦胧的镜头里时不时出现松花江畔梨花白的世界。这里有我童年的梦想、幼时的欢乐,更有我永难忘怀的亲情。我这离乡游子应该有一种悲悯情怀,不能像一只蜜蜂似的只知道啃咬春天。在月光下,故乡是我熟悉的梦,梦里,便是我深深眷恋的松花江。为故乡圆一个天蓝蓝、水清清、花香香的中国梦,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