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京城的画室里,我面对着一幅幅悄然问世的藏族风情画,本应兴奋的心情此刻却很平静。从第一次踏上那片令我魂牵梦萦的冻土高原开始,那梦境就一天天伴随着我、驱赶着我。探寻的足迹走过雪山草原,账房寺庙;几度寒暑,几多春秋。在高原上寻梦,在画境里圆梦。
有人说,青藏高原是神圣之地,那里能够洗涤凡世间的尘埃。对原始美的向往,是艺术家的追求。早在上世纪50年代后期,许多老一辈的画家长年流连忘返于藏区。作为一个追随者,从一开始,我就游离在茫茫藏区的寺院、帐篷、草原、雪域之中。
冬季的青藏高原白雪皑皑,天地间融为一体。我穿行在这天地之间,尽力去捕捉那令我为之动情的瞬间。
坐落在青海省的白玉寺,是一座有着300多年历史的小寺庙。在那里我结识了小索朗。一早我便带上他和藏语翻译,背上相机,去寻找那可以定格的美丽画面。尽兴中不觉已到下午,又冷又乏。翻译将我们领进一户藏家稍做休憩,接待我们的是位60多岁的老阿妈,她为我披上哈达,又煮了奶茶热情地款待我们。坐在灶间门口,品尝着香甜的奶茶,身上渐渐有了些暖意;我开始环视屋中的一切,老阿妈依偎在灶炉旁,平静、安详。小索朗坐在她旁边,凝视着窗外,若有所思;简陋的炊具,装牛粪的铁桶,落满柴草的毡毯,呈现出主人生活的清贫。炊烟散去,和煦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了进来,把屋中的一切和谐地聚拢在了一起。此时是那么的宁静——太美了,简直就是一幅画!此情此景牢牢地印在了我的脑海, 《窗》的原始创意瞬间在我心中打下了腹稿……
回到北京,我便一头扎进油画《窗》的创作中。这些年里,已记不清这情景究竟有多少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每当闭上眼睛进入梦境的时候,仿佛自己也置身于其中。我想知道,是什么能赐给他们如此甘愿付出而又无怨无悔的虔诚心灵……
我期盼,《窗》的阳光能够温暖她们的心灵,带他们回到现实中这和谐、安康的人间天堂。
往返于京城和雪域高原之间,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之中。我想说,那里景比梦美,人比梦真,我的所追所求,不正在梦与非梦之间吗?人与自然、艺术与信仰、生活与理想,是我真诚的诉求。我知道,无论是我本人,还是同路者,无一不是在践行着对于人生和艺术的真谛。而那“扎西德勒”的祈福声,将永远萦绕在我寻梦的天地之间……
(作者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