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守,奕奕清芳。侯伯宇一生潜心学术,一生守正而行。侯伯宇因他的“经典规范场理论和拓扑行为与解”、“场论的完全可积极性及量子场论”、“开边界可积模型”等重大成果赢得国际级学术盛誉,但却始终与“院士”评选擦肩而过。亲人、朋友曾劝他找关系疏通一下,却遭到一贯温和的侯伯宇严厉制止:“你们不要害我!”
走进西北大学现代物理研究所大门,左手第一间房屋便是侯伯宇生前给硕士生、博士生上课的小教室。门上依然贴着当年他亲手贴上去的一张纸条:“上课时间,请勿打扰,不许乱敲”。
侯伯宇的学生彭丹涛至今记得,1997年他考上侯老的研究生后的第一堂课,侯老对他们说,做理论物理学,要耐得住寂寞和清贫。语毕,直接开题、讲课。
杨文力对第一堂课也有着相同的记忆。那堂课上,满怀出国梦想的他猝不及防就被导师侯伯宇泼了冷水——侯伯宇直截了当:你们不要考虑出国,我不会给你们写推荐信。
当时的杨文力很不理解,又不便多问,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业上。毕业后,杨文力想申请赴日本一家科研机构从事研究工作,却因侯伯宇当初的话而迟迟没敢开口。一天,杨文力在邮箱发现一封邮件:如果你申请去这家机构工作,希望我写信推荐,我非常愿意。署名侯伯宇。在导师支持下,杨文力如愿以偿。
多年后与导师的促膝长谈中,杨文力才打开困扰他多年的心结,“老师是说我们那时还没踏实学到东西,即使给了机会出去也不会再有下一个机会。”
古稀之年,侯伯宇说,“我要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所学完整地传授给学生们。”
上侯伯宇的课,学生普遍的体会是“累”。一堂课4个小时,只有全神贯注才能跟上老师的思维。2007年至2008年的一个学年,侯伯宇仅承担前沿动态课程就达到600个学时。
做人之道,是为人师表的根本。但如何做到正、做到端?侯伯宇无言,学生们却早已从他身上受益无穷。
走进侯伯宇生前的办公室,除了书籍就是资料,屋角处一台老旧的电脑几乎看不出品牌。但是,简朴的侯伯宇却用自己的科研奖金给大家的办公室装上空调。作为大学者,他有无数次出国访问的机会,却从未带夫人同行一次。西北大学现代物理研究所原副所长刘景钱回忆说,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研究所学生频频得到出访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我很奇怪,研究所经费紧张,根本没法支持那么多学生外出活动。后来才知道,很多研究生出去都是侯老自掏腰包的。
直到今天,西北大学的学生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心怀敬意地说,“我们都是侯老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