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二环内写字楼,150—500平方米,准现房,感恩回馈推出5套特价房”,“请把钱直接存入工商银行卡,卡号:××××”……
手机用户几乎每天都能收到很多类似的垃圾短信。最近,垃圾短信引起了包括媒体、用户等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作为电信行业主管部门,工业和信息化部有关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我国正在逐步完善法律法规,制定相关技术标准,并在加强行业监管的基础上,尽全力维护电信用户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与此同时,中国移动开辟出了“10086999”短信平台,中国联通开辟了“10010”短信平台免费接受用户对垃圾短信的投诉。不仅如此,两大运营商都分别加快了投诉处理速度。中国移动将用户投诉从之前的72小时内处理完毕缩短到了48小时。
垃圾短信利润巨大
“就如被称为城市‘牛皮癣’的小广告一样,垃圾短信和垃圾邮件泛滥的背后是一条黑色的利益链条。”中国互联网协会反垃圾邮件工作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李红认为,“手机和互联网只不过是新的工具和手段而已。”
的确,源源不断的垃圾短信背后有着一条完整、成熟的短信利益链。对于这条利益链,国内最大的移动运营商中国移动的相关负责人解释为,“专业的短信群发器销售商、短信发送需求者和用户信息提供者等,受利益驱使形成了关联密切的利益群体。”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SP(服务提供商)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只要10多套短信群发工具,租一间房子,买几个二手手机和几张预付费的手机号(不需要登记身份证件)就可以成立一家短信群发公司。”以每台群发器每小时可发出800条短信计算,只要组合十几台群发器,每天就可发送20多万条短信。“以北京为例,这样规模的短信群发公司的年收入高达几百万元到几千万元不等。”
“网上很容易订购到各种规格的短信群发器。”该业内人士说,发送一条垃圾短信的成本不足2分钱,而收费一般在5分到0.1元之间,作为中间商的短信群发公司有着150%以上的利润。
根据中国互联网协会提供的数据,2006年我国98%以上的手机用户受到过垃圾短信的骚扰,平均每部手机每周要收到8.29条垃圾短信,2007年这一数字预计在10条以上。以此计算,全国5.5亿手机用户每天收到的垃圾短信总量就达到7.8亿条。这样一来,垃圾短信每天能有3000多万元的利润空间。
有了工具只是第一步,“还必须有足够的群发对象,即用户手机号。一般说来,用户信息越全,广告类的信息价格就越贵。”上述业内人士透露,垃圾短信群发公司可以从多种渠道购得手机用户的个人信息资料,如汽车销售商、保险公司、小区物业等,一条较详细的用户信息(包括用户姓名、职业、住址等)交易的价格才不到0.1元。按照他的估算,买个人信息所花费的成本,短信群发公司只要一天即可全部收回。
专家指出,暴利和高可复制性,造成大量的短信群发公司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目前,这类群发公司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在运营商处正规注册的SP公司,另一类则是自购设备群发的团体和组织。
疏堵结合加强治理
“要治理垃圾短信,必须从源头上斩断垃圾短信黑色利益链条。”长期从事反垃圾邮件工作的李红体会很深,“可以借鉴我国反垃圾邮件的成功经验,应用‘疏堵结合’的方法来治理。”
“疏”为加强行业自律,通过建立黑、白名单等方法培养企业的从业道德;“堵”为加强行业监管,加快垃圾短信举报、审查和惩罚机制建设和立法工作,从而斩断垃圾短信的利益链条。
据介绍,目前群发短信有三种方式:一是通过移动运营商的短信网关。SP在移动通信网上都会有一个端口。SP通过服务器把短信内容发送到移动运营商的短信网关,再通过网关发送到移动运营商的短信中心,最后发送到SP指定的手机号上;第二种是SP直接把短信内容发送到移动运营商的短信中心,再发给指定的手机用户;第三种是手机点对点的发送。
由此可见,从垃圾短信的信息源到手机终端,不管哪一种方式,运营商是必须过的“槛”,也是垃圾短信黑色利益链中必要的一环。专家建议,我国电信业应该尽快建立起两个机制:行业自律机制和惩罚机制,对包括运营商、SP在内的全行业进行严格监管和处罚。
国家有关部门相关负责人指出,主管部门将强化管理,从切实落实移动通信企业和SP的社会责任,切实规范信息服务市场秩序,大力净化移动通信网络环境,依法保护广大消费者的合法权益。中国移动相关负责人也坦言,“作为移动运营商,我们对治理垃圾短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日前,国内两大移动运营商都加大了垃圾短信治理的工作力度,加强短信流量监控和垃圾短信拦截。
针对前两种垃圾短信发送方式,中国移动已在全国范围内部署了对垃圾短信发送端口排查工作,关闭了所有被举报过并且检查属实的违规端口。中国移动有关负责人明确表示:“在合同中,中国移动要求集团客户不准通过短消息服务代码向非员工和非会员客户发送广告等垃圾信息。”
加快相关法规建设
截至目前,被曝光的分众无线旗下7家信息技术公司已经被中国移动关闭了短信业务通道。同时,一些经营短信群发业务的公司也在严格监控下歇业或转业;短信群发器经营组织也停止了销售业务。
不少用户也感到,这几天手机“干净”了许多。但这种状况能否持续改善仍需观察,采访中许多业内人士仍对治理表示了忧虑,“只要还有需求,利益空间还存在,垃圾短信就有‘复燃’的可能。”
调查也证实了这一猜测,目前一些短信群发商已经开始转移渠道,通过申请手机邮箱来发送垃圾短信。
有关专家认为,要根治垃圾短信的“痼疾”必须通过立法以规范市场。国家有关部门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垃圾短信目前在法律层面的界定尚属空白。不过,新成立的工业和信息化部也将会同有关部门加紧制定《通信短消息服务管理规定》,明确未经手机用户许可,擅自发送商业性质广告属违规行为,发送者须受到相应惩处。
只有相关的法规更健全了,用户受到短信骚扰才能用法律的武器进行维权。目前该管理规定正在报批程序中,“只有加快出台速度,才能有效保障用户利益。”业内人士如是说。
阻断了垃圾短信发送渠道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重要方面,必须从用户个人信息安全入手,制定个人信息安全相关的法律,保障个人信息的安全使用,从而避免出现更为严重的个人信息泄露事件。“要通过严格的法律规范,打击用个人信息违法牟利的行为。”专家认为,“没有了个人信息,垃圾短信也就没有了市场。”
有关专家指出,垃圾信息治理工作是一个艰巨而复杂的过程,涉及法律授权、内容界定、技术手段等问题,需要立法、司法、公安、工商、通信行业监管等多部门的统一协调配合、持续不断的努力,才能建立长效治理机制和法律环境。也就是说,广大手机用户发现垃圾短信息及时举报,各相关通信运营企业依法积极配合提供追查和破案线索,电信监管部门加强业务监管,公安机关不断加强打击力度,只有这样,广大用户才能有一个放心的绿色通信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