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榕
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人,63岁,第五届全国工艺美术大师。17岁开始在佛山市民间艺术研究社学习灯色制作,以制作花、鸟、虫、鱼等动植物灯色著称。早期作品《彩龙凤灯》被印制成邮票发行,代表作《灯芯瓜子灯》获广东省首届民间工艺精品展银奖。2007年1月被国家有关部门授予“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
五岁的黄雯雯小朋友以造型别致的北京奥运“福娃”为背景连拍了十多张照片,又让妈妈抱着越过栏杆亲了一下调皮的“欢欢”————春节期间,在香港文化艺术中心露天广场举办“2008奥运灯影耀长城”灯展,吸引了数十万名游客驻足观赏、合影留念。
今年1月底,在广东省佛山市,曾创下两项吉尼斯世界纪录的灯色大师杨玉榕及20多名工匠忙碌了一个多月,精心制作了这一批包括70个奥运“福娃”及8组红灯笼、红色大拱门、五色和平鸽等在内的500多件花灯,最高的一件达3.3米,最矮的也有1.6米,件件细巧精美,形象逼真,令人叹服。
不经意间的选择
杨玉榕同灯色打一辈子交道,缘于她惟一的一次职业选择。
63岁的杨玉榕出生于上海,后随父母迁居至佛山,入读佛山二中。父亲杨焱是一位留学归来的美术教授,杨玉榕从小耳濡目染,喜欢涂涂画画。但此时,她的天赋却更多地表现在体育方面。
1960年,15岁的杨玉榕在佛山市运动会上成为一匹“黑马”,一举打破了该年龄段女子跳高的佛山市纪录,旋即被广东省设在佛山的体训班相中。从此,她开始了一段专业运动员生活。随后,在汕头举行的广东省青少年田径赛上,杨玉榕获得了女子4×100米接力赛冠军及个人五项全能第三名。
1962年7月,因物资供应紧张,体训班宣布解散,杨玉榕的命运也随之改变。凑巧的是,成立6年之久的佛山市民间艺术社正面向社会招收一批学徒工,父亲杨焱此前又多次受邀讲授美术课,17岁的杨玉榕顺利通过考试进入这家单位,做了一名每月挣18元工资的学徒工。
当年的艺术社,基本上是“教在车间里,学在流水线”,每周还安排美术教授、知名书画家、资深工艺师给年轻人传授美术基础和工艺技术。杨玉榕先后在雕刻、剪纸、灯色等车间学习基本功,最后定岗在灯色车间。旺季,她跟大家一样加班加点地参加生产,淡季就在邓辉等老师傅的指导下揣摩技法、尝试扎作。
“我那时天性好强,总想早点独自做一盏灯。”但直到1975年中秋,杨玉榕尝试设计制作的一盏玻璃纸剪纸彩灯《一帆风顺》才得以“出炉”,在当年广州举办的交易会上还吸引了大批订单,连续畅销了好几年。
凭着悟性与努力,杨玉榕在1979年升为灯色车间主任,也拥有了更多的创作时间。那一年,她花一个月时间创作的《彩龙凤灯》,6年之后由国家邮政部门印成邮票发行。2003年她为香港制作的《水仙》、《牡丹仙子》、《孔雀》和《舞龙童子》等彩灯,2006年在香港制成邮票发行。
1991年7月,杨玉榕设计制作的一条1000米长的巨龙彩灯在香港跑马地展出,以其精美和长度创下了吉尼斯世界纪录。香港回归前夕,杨玉榕带领工匠完成了360多件大型灯色作品,还制作了3.2公里长的“金龙献瑞庆回归”灯饰,“长龙”的龙头在尖沙咀,龙身沿着弥敦道街中的灯柱,延伸到界限街才见龙尾,气势恢宏,蔚为壮观。这一金龙灯饰也载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
1993年,杨玉榕成为佛山民间艺术社主管业务的副总经理,不仅要抓好生产,还要大力拓展市场。10多年来,杨玉榕带着佛山灯色到新加坡、马来西亚、澳大利亚、荷兰、法国、美国等地多次展出,佛山灯色逐渐扬名海外。
2000年3月,到了退休年龄的杨玉榕回到家中,但“没有灯色的日子觉得空荡荡的”,于是她又重操旧业,同丈夫一道搞了一个家庭作坊,“基本上是零敲碎打,主要是中秋和春节忙一阵子”。
几年之后,在位于佛山市张槎路9号的绣品总厂内,杨玉榕的博艺灯式工艺厂租下了一间300平方米的旧厂房,厂房的一半摆放了作为工作台的8张旧桌子以及电焊机、切割机等工具,另一半则堆放了铁丝、布匹等原材料以及一些彩灯样品。5米高的天花板上,除两台大吊扇外,密密麻麻地悬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以及一些尚未扪布的灯式骨架。
这一间年租金5万元的旧厂房隔壁,是一个24小时生产的绣花车间,绣花机不知疲倦地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就在这里,杨玉榕开创了她灯色事业发展的新阶段。
水到渠成的绝技
2007年1月,北京暖冬。坐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小会议厅的前排,杨玉榕心里暖乎乎的。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评审总结表彰大会在此举行,站上领奖台的杨玉榕激动万分。当天晚上,佛山的几个老朋友打来电话,说在电视上看到了她的镜头。
此次评审中,为杨玉榕赢得广泛好评的,是那件她在2004年创作的《灯芯瓜子灯》。那年7月,杨玉榕得到通知,“广东省首届民间工艺精品展”即将开幕,希望她能参展。“我想做一盏秋色灯,体现佛山的传统,但用什么材料来做,却拿不定主意”。有一次,杨玉榕到市场上买东西,走到卖瓜子的小摊前,突然灵机一动,决定用灯芯草和瓜子做一盏彩灯。
如今在工艺厂里,还挂着这盏曾获银奖的《灯芯瓜子灯》。远远望去,彩灯上点缀着一朵朵红、黑、淡黄色的小花。若不是听杨玉榕介绍,很难看出这一朵朵小花是用红瓜子、黑瓜子、哈密瓜子和葵瓜子拼成的,中间嵌上的一颗红豆或黄豆是小花的花芯。阳光透过瓜子间的空隙,雕镂出美丽的图案;夜晚通电后,柔和的灯光映着朵朵小花,让人备感温暖。
从构思、备料、设计到扎制,杨玉榕花了两个多月才做成这盏别致的灯芯瓜子灯。为了备齐1500颗形状和色泽相似的瓜子,杨玉榕跑了好几个市场,买回两斤黑瓜子,红瓜子、葵瓜子也各买了一大包。同时,她还发动亲朋好友天天吃哈密瓜,把所有收集到的瓜子洗干净、晒干,才精选出修长而饱满的哈密瓜子。
纯色而柔软的灯芯草,可以搭配多种色彩的瓜子。然而,中药店销售的灯芯草已不适合,杨玉榕又去乡下采集。灯芯草到位后,杨玉榕一边构思造型,一边着手制作。先是在白纸上画出小花,然后刻成剪纸,再用乳白胶将瓜子在剪纸上粘成小花,最后用灯芯草将朵朵小花串起来,俨然盛开在藤蔓上。
一般人看来,这盏彩灯的独到之处在于其构思和选材。但事实上,最关键、最难做的却是它的造型,行业里称之为“扎廊”,就是用铁丝扎成一盏灯的骨架,而灯芯草、瓜子、画布等只不过是一件精美的“外衣”。
“想把骨架扎好,学十年都不算多。”一般而言,照着老师傅制作的样板“依葫芦画瓢”,扎成一幅近似的骨架就得花三年时间。对着平面设计图,能扎成比例协调、立体感强的骨架又得苦练三年。而在看过骏马、荷花等动植物之后,凭着印象能扎成栩栩如生的骨架,至少还要练习三年时间。
现在的杨玉榕,只要想到一个很好的造型,脑子里很快就打好轮廓,然后戴上眼镜,拿起钳子,只见铁丝在她手中缠来绕去,一副骨架几乎一气呵成。诸如弯曲的鸟爪、飘逸的凤尾、刚劲的龙头、闪亮的鱼鳞等决定彩灯档次的“部件”,杨玉榕凭“手感”就能快速扎作出来。
在杨玉榕的工作台上,摆放着几十个空的饼干筒、奶粉罐、药瓶等,这些瓶瓶罐罐起到了“圆规”的作用。年纪大了,手劲小了,杨玉榕就将铁丝绕在圆瓶上,一个个“配件”就出来了,圆形彩灯的内圈用得上它们。如果再用沙纸条拧成的细绳,把圆、方、花瓣、椭圆、三角等多种“配件”连接起来,一盏盏彩灯的骨架就成型了。
但做出一副精美的骨架,只是成功了一半。接下来,还要在骨架上“扪”上绸布、细纱、色丁布、玻璃纸等,然后在上面题诗作画,再配上花边、人物、动物、花鸟等饰物,最后在内部安装电灯、自动开关、微型发动机等。这几道工艺,除需心灵手巧外,还得精通剪纸、雕刻、绘画、书法、电工等多门技术。任何一个细节留有瑕疵,都会功亏一篑。
杨玉榕在1980年创作《墨鱼骨灯》时,对此深有体会。当时,她几乎跑遍了佛山的药店,才凑齐了墨鱼骨。然而,墨鱼骨轻且脆,很不容易加工。雕刻时,用力过轻,花纹及镂空就出不了效果;用力过重,墨鱼骨就会断裂甚至粉碎。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完成的这盏灯,晶莹剔透,巧夺天工。送到国外展出时,很多嘉宾还认为它由玉石雕凿而成。
熟能生巧。在几十年灯色制作中,杨玉榕也积累了一些“小窍门”。比如,扎作骨架的铁丝,先用白沙纸缠绕,一来避免扪布时滑落,二来防止生锈,同时便于量尺寸、做记号,还可以回收利用。再比如,以前扪布时,不同布块之间是一针一针缝上的,现在采用防水胶水粘合,又快又牢固。
勤劳养成的习惯
除了在灯色事业上取得的成就,杨玉榕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丈夫黄耀宗和她同年出生,一块儿在艺术社当学徒时相识相恋,一对儿女也早已成家立业,并且都买车买房,读小学四年级的外孙女品学兼优,两岁的小孙子活泼可爱。杨玉榕完全可以同老伴一道在家颐养天年了。
然而,杨玉榕并未走上晨练、买菜、洗衣、做饭、抱孙子的生活轨迹。除了睡觉和吃饭,她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工艺厂度过的,若是在家里呆上一阵子,那也是在设计造型、绘制图纸。
杨玉榕的这种生活习惯,在上世纪70年代就已经养成了。那时一家四口,每月的开支逐渐增多。杨玉榕白天在艺术社“保质保量”地搞生产,下班回家接着“炒更”(即从事第二职业、赚外快的意思)。她从单位领回一些外加工的活儿,主要是给扪彩灯的玻璃纸绘画。晚饭一吃完,餐桌就变成了杨玉榕的工作台。久而久之,杨玉榕几乎成了“彩印机”:她在桌上一次摆开10张画纸、7支不同颜色的画笔,一种一种色彩地画,一次就产出10张图画。那时,画一张A4纸大小的图画,可以挣到2分钱。杨玉榕通常熬到凌晨一两点钟,一晚可以赚到一两块钱,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生活压力。丈夫老黄总说,她是“做了一辈子人,干了两辈子事”。
那时,他们一天的生活可用“战斗的早晨”、“紧张的中午”、“疲劳的晚上”来形容。早上6点钟起床,给孩子穿衣服、煮早餐、送孩子上学、自己上班,夫妻俩忙个不停。中午一下班,赶紧买菜、做饭、吃饭,还得备好晚上的饭菜。晚上一吃完饭,杨玉榕开始“炒更”,老黄洗碗、洗衣服、给小孩洗澡、照看小孩学习,家里电视机很少开过。
让杨玉榕感到愧疚的是,为了她的事业,丈夫曾放弃了很好的晋升机会。但老黄并不仅仅是一个“贤内助”,杨玉榕完成的大多数彩灯也有他的功劳。老黄的“绝活”是剪纸,但他并不用剪刀,而是用自制的刻刀和蜡板,在一沓纸上一刀一刀刻下去,一次能刻出50张剪纸。当然,剪纸的图案是杨玉榕根据每一盏灯的特点事先设计的。只要杨玉榕需要,老黄基本上是“无限量供应”。
由于人们通常在节庆时才“张灯结彩”,扎作彩灯的季节性十分明显。订购者的需求常常一年一变、一次一变,不能像冰箱、彩电一样统一设计、批量生产。因此,通常大年三十晚上,别人在逛街游玩的时候,杨玉榕也跟平日一样,要干到深更半夜。
或许“属于自己的时间有限”,杨玉榕惟一的一项业余爱好也与灯色相关。由于当年艺术社外出展览,大都由杨玉榕拍摄资料照片,而今摄影同雕刻、剪纸一样,也成为她的一项“特技”。为了观摩一些动植物的形态、触发创作灵感,杨玉榕几乎每年都会跟一帮“摄影发烧友”旅行一个月左右,拍回了大量珍贵的图片。
更待喝彩的舞台
数百年来,佛山市民间手工艺十分发达,制陶、灯色、剪纸、木刻画等工艺有着深厚的“土壤”。以前每逢秋收时节,市民们可以观赏到几千件各式彩灯和几十项表演节目,巡游队伍长达几公里,浩浩荡荡,热闹非凡。即使在上世纪70年代,人们在节庆时购买彩灯,仍需提前一两个月预订。
而今,随着城市经济的飞速发展,即使在剪纸、灯色等传统手工艺品曾经汇集的佛山市祖庙街、东华里一带,除了佛山民间艺术社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制作、销售灯色的店铺。即使春节前夕,除了市区几个广场安装了灯色组件之外,看不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的景象,这种现象,引发了杨玉榕的许多思考。
即使在评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之后,杨玉榕在当地也算不上“名人”。佛山市灯色制作行业现有100余人,杨玉榕的“圈子”也只有这么大。走在大街上,一丝丝白发、一道道皱纹的她,在路人眼中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在佛山市,杨玉榕的家庭也再普通不过了。在禅城区一个陈旧的小区里,她家在1986年就住了进来。这一套11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是当年丈夫黄耀宗单位分的福利房,大多数家具以及电视、洗衣机等电器都用了20多年。她家的墙上、书桌上、电视柜上,看不到一件灯色作品,积攒多年的照片、资料以及钳子、刻刀等工具都放在了柜子里,就连老黄“报废”的一些剪纸,也压在了两张太师椅的坐垫下面。
在上世纪70年代,成家不久的杨玉榕,每月工资为34元。到退休前,担任副总经理的她,每月收入也就2000元左右。丈夫退休前的收入稍高,一年大概有三万多元。行业的收入水平也大抵如此。一般在上半年,当地一名普通灯色工人每月收入在1500元左右,下半年是产销旺季,可以挣到两三千元。
在工艺厂里,杨玉榕几天前挂上去的一个约50厘米高的蓝色小彩灯,扎骨架、扪绸布、绘彩画、装电灯等几道工序下来,她大概花10个小时。但这件造型精美的工艺品,只能卖到20多元。它的一个“瑕疵”在于只能存放两三年时间。而像《灯芯瓜子灯》这一类由纯天然材料制成的彩灯,大概可以保存几十年。杨玉榕非常希望出现一种涂料,喷洒之后能让彩灯存放几百年。
在佛山民间艺术社一楼的一个展览厅,陈列了50年来几位花灯老艺人的作品,其中相当一部分为杨玉榕所创。望着一件件作品,杨玉榕表情复杂。几年来,艺术社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剪纸、灯色、雕刻等生产车间已搬至市郊,这座具有岭南传统特色的三层庭院式建筑,改造成了一个1600多平方米的展销商场,汇集的是佛山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传统工艺品。
杨玉榕当年搞生产的车间,也已翻修一新,成了灯色工艺表演的一个展示厅。楼上楼下匆匆转了一圈,杨玉榕只认识灯色厅里的两位技师,其他十多个展销厅的销售人员把她当成了一名游客,不仅迎来送往,而且耐心讲解。
在这里工作几十年,杨玉榕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徒弟。因为在生产线上,老师傅都会指点年轻人,但大家都是同事关系,没有特别拜师。而当年杨玉榕学艺时,跟老艺人邓辉学到不少东西,她也很感激这位85岁的老师傅。
上世纪80年代初,在新加坡举办大型展览之后,佛山灯色逐渐遍及东南亚地区,甚至澳大利亚、美国、法国的客商也常常慕名而来。这一“墙内开花墙外香”的现象,一直困惑着杨玉榕。
奔忙一生的慰藉
“灯芯草、瓜子做灯,既有创意又很环保,希望今后能把这个产业做大做好。”去年初在北京接受表彰时,有关领导对杨玉榕讲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尽力让佛山灯色流传下去,流传更广,这是杨玉榕一直努力的方向,也是她“退而不休”的动力所在。
当初退休时,杨玉榕有两个遗憾。一是纵有一身绝活,身边却没有一个徒弟;二是兄弟姊妹6个,就她没有上过大学,没能系统学习美术技法和理论,对设计软件、新型材料等较为陌生。但没过多久,她就有了两个“贴身学艺”的徒弟,一个是从建筑公司施工员“转行”而来的儿子,另一个是从西安还乡的侄子。
看着母亲扎作花灯长大的黄宏宇,起初没想过入这一行,上大学读的是建筑专业,毕业后进入了广东省六建集团公司。但他工作不久发现,成天泡在工地上的生活自己并不喜欢。2000年,22岁的黄宏宇在母亲退休后不久,沿着她的轨迹迈出了第一步————进入佛山艺术社当学徒,在灯色车间参加生产,每月领取300多元工资。
“学到的东西越多,发现自己对灯色的热爱越深。”当学徒的黄宏宇,不仅虚心向老艺人们求教,还攻读了美术基础和平面设计课程。那时,杨玉榕和丈夫“再就业”的家庭作坊刚刚起步,身边也需要帮手,加上拥有母亲这个理想的师傅,两年之后黄宏宇就离开了艺术社。
几年来,杨玉榕铺就了儿子学艺道路上的一条捷径,也给了他大量自由探索的空间。而今,黄宏宇在佛山灯色界已小有名气,他设计制作的灯色获得了新加坡客商的高度认可。2007年初,杨玉榕的家庭作坊更名为“博艺灯式工艺厂”时,法人代表也变更为黄宏宇,“他确实热爱这行,基本上有能力挑起这个担子,我也放心了。”杨玉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