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许 凌
“没想到这么重大的改革能如此快速地在这里落地。作为受益者，我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日前，在宁夏石嘴山市惠农区举行的宁夏首单山林权改革“林票”认购仪式上，石嘴山盛港煤焦化有限公司总经理谭裕华说。
如何高效节水，怎样集约用地，如何科学排污，怎样绿化山林？随着“四权”（水权、土地权、排污权、山林权）改革全面推进，曾名列国内高耗能整治“黑名单”的石嘴山市，抓住林权改革的“牛鼻子”，探索出“以林换能、以能换碳”的绿色发展路径。
“两道坎”难题待破解
“许多事情都是逼出来的，实践证明改革是唯一出路。”惠农区委书记王宇翔告诉记者，石嘴山工业多数集中在惠农区。在推进高质量发展中，随着绿色发展理念深入人心，惠农区面临着“两道坎”——
第一道，全区规模以上企业多数属于高耗能行业，按能耗“双控”指标，砍的砍，关的关，剩下的也无法实现饱和式达产。
第二道，面对每年植树造林绿化指标，不是不想种树，而是条件制约。一是惠农区立地条件差，降水少、不易成活。二是全区税收仅2亿元，种树成本高，政府没有足够财力实施大面积植树造林。
为什么不考虑动用社会资本呢？怎样才能调动企业参与的积极性呢？自去年开始，在石嘴山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下，惠农区启动“四权”改革机制。
聚焦“换”字做文章
“您看，这是我们的第一张林票和能票，都已经印出来了。”惠农区市政产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彦生拿出两本正副本的“惠农林票”和“惠农能票”。
“改革就要有创新，‘四权’改革更需要大胆创新。”刘彦生说。种树需要社会资本参与，首先要调动企业的积极性。那么当地企业最缺什么？当然是能耗指标。于是，惠农区委、区政府很快实施机制改革，希望实现两全其美的效果，即以能耗为突破口，制定新政策，鼓励企业在参与生态绿化的同时，给优质企业提供发展空间。
“这项改革说透了是一个‘换’字。”石嘴山市改革办副主任陈萍说，惠农区的改革主要包括：一是以林换能，二是以能换碳。这项改革的核心是通过提供能耗指标吸引鼓励社会资本参与生态建设。放活林地经营权，保障林地收益权，又能严控能耗总量和强度，缓解节能降耗压力；倒逼企业加大技改投入、转变生产方式、减少污染排放，为建设低碳社会前景提供无限空间。三是以林融资。通过建立“林票+能票”制度，坚持以票代证、内部流通、先行先试、灵活调整的原则，继而增加绿色投入、提高绿化效益、加快绿化步伐。
惠农区工信局局长徐文华告诉记者，“以林换能”是惠农区独创性改革，在企业种树达到95%以上的成活率之后，可以去当地自然资源局领取林票，然后将手中的林票在工信局、发改委换成能票。能票上写明的能耗指标可以从2022年开始连续使用5年，每年能耗指标不变。“以林换碳”借鉴了其他地方的经验，鼓励企业通过种植林地，通过林木资源碳减排量再次锁定“林票”价值，推进“以林换碳”新机制，推动碳汇经济林交易。企业种植生态林，除了能够换能、换碳，林下的收益也全部属于企业。
鼓励企业积极参与
多种树，林票可以换能票。这让石嘴山市企业参与改革的积极性高涨。
“‘以林换能’政策是在生态发展和经济发展二者间找到了平衡点，双方的问题都能够解决。”谭裕华告诉记者，石嘴山盛港煤焦化有限公司是最早的参与者。他说：“目前，公司的产能是120万吨焦炭，国家核定能耗指标是13.5万吨。但实际上，去年只给了公司7.9万吨的能耗指标，这样一来就必须压缩产量。产品有市场有销路，而企业无法满负荷生产。如今‘以林换能’政策出台，我们种植2000亩林地成本约1400万元，可以换1万吨能耗；这1万吨能耗可为企业增加2亿元的产值，利润能达到4500万元。作为企业，生态绿化回报了社会，又有了利润。”
石嘴山市市长王伟介绍，企业参与这项改革主要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认购现有种植林地，第二种是政府批给企业一定面积的荒地种树、管护，第三种是企业将荒地有偿托管给市政企业种植、管护。
王伟说，“林权证”涉及上级部门的授权，颁证周期长，所以惠农区采取“以票代证”的模式，通过建立“林票+能票”制度，实现“林”与“能”互换。为了规范林票和能票的使用，惠农区采取“以票代证”，林票、能票本着“内部流通、先试先行、灵活调整”的原则，只在惠农区发行使用。林票上写明面积、树种、四至范围，能票上写明能源量、林权面积。
山林权的改革不仅给能耗企业带来利好，也为之前自发参与生态建设的企业带来不小的价值。石嘴山市平罗县有位治沙名人王恒兴，从2007年至今，自掏腰包种树3000多亩。王恒兴还创办了天源復藏农业开发有限公司，对这片荒地持续进行投资开发建设，如今万亩荒地已成为国家AAA级景区，栽植乔木38万株、灌木600万余株，养殖肉牛1000多头、羊3000多只，种植苜蓿3000亩。2015年企业办理了2895亩的林权证，山林权改革为企业换发林权不动产权证，企业可以抵押贷款，还可以根据林权证面积获得一定的生产建设用地，以后还能实施碳汇交易。王恒兴的女儿王东梅说：“‘以林换能’政策不仅有生态效益，还有经济效益。”
“这次山林权改革是闭环式改革，既解决了生态绿化的难题，也能促进企业高质量发展。”石嘴山市委书记王刚表示，石嘴山市将不断加大生态绿化面积，以腾笼换鸟的方式对企业划分评级，淘汰末位企业，腾出能耗，“以林换能”为优质企业添柴加火，促进发展。未来要做能耗指标的交易，让落后产业以能耗指标入股优质企业，石嘴山市或将出台能耗指标交易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