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一季度香港经济结束了2019年下半年以来深度衰退的状况。香港经济的复苏能否持续？香港增长的动力何在？对香港的历史和资源禀赋进行分析不难得到结论，无论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融入国家发展大局都是香港经济增长的关键所在。

转口贸易分量不减

香港经济的快速增长始于为内地商品提供转口贸易服务。从转口贸易中的获益仍然是香港经济增长的重要组成部分。1978年以来，香港经历了一个“去工业化”的过程。换言之，香港将本地大部分制造业尤其是轻工业转移到珠三角地区，内地以生产为主，香港专注于服务业。当时香港提供的最重要服务就是转口贸易，即从国外接受订单，购买原材料，帮助内地商品销往全球。

香港是内地连接国际市场的便利渠道。在本地制造品出口的过程中，香港获得了销售渠道、产品设计、生产管理、采购、获取订单、融资等多方面的经验。香港的贸易商常常兼具中间人与生产商两种身份：在内地投资从事加工装配，管理加工企业，同时在内地商品转口前提供检验、验收、分类包装等服务，这些服务是必不可少但内地企业又经验不足的环节。

为内地商品提供转口贸易服务成为香港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1980年香港贸易总量是其GDP的2倍，2010年该数值上升到4倍左右，2020年是3.5倍。香港贸易的最主要形式是为内地商品提供的转口贸易：1990年至2020年转口贸易占香港贸易总量的比重超过85％。考虑到香港航运中心和金融中心的功能是在贸易中心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转口贸易对香港的意义更为重大。今年香港的经济复苏中，与内地的贸易联系再次发挥了作用。

香港特区政府统计处发表的对外商品贸易统计数字显示，今年5月份香港整体出口和进口货值均录得按年升幅，分别上升24.0％和26.5％，其中输往内地的整体出口货值上升26.9％，来自内地的进口货值亦上升20.5％。

金融服务优势凸显

以金融业为主的香港服务业帮助了内地企业成长，同时也支持了香港自身的经济增长。

香港在为内地企业提供资本服务方面优势依然独到，并因此促进了人均收入的持续提高。直接投资，股权融资、债权融资的数据都能说明香港资本服务不可或缺。2003年后香港占内地直接投资的一半：内地流入资金中约一半来源于香港，内地流出资金中半数以上以香港为目的地。内地企业是港交所的重要主体：2020年内地企业占港交所上市公司总量的比重超过50％，占香港股市的比例约70％，年度总成交金额占比约80％。港交所的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新股融资额同比增幅超过130％，主要的原因是内地大型企业在港上市。1998年后内地企业在香港发行的美元债、欧元债和人民币债券占全球发行的比重平均约为65％、40％和50％。如果以大型国企赴港上市的2000年为起点，2000年至2020年香港人均GDP的复合增长率约为5％。香港在服务内地企业的基础上确立了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而金融服务帮助香港人均GDP持续提高。

助力投资空间广阔

展望未来，香港在助力内地企业海外投资方面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香港的资金融通能缓解对外投资的风险，改善投资的成功率和盈利状况。香港可以为风险投资提供融通的渠道和平台，为新创企业上市提供便利，在资金需求和投资兑现环节缓解内地企业的压力，支持内地科技的自主创新。

事实上，这正是香港未来增长一个可能的方向。香港在连接全球资金和内地企业方面已经独占鳌头且有较大的上升空间。目前内地企业中科技类新创企业所需的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投入都是巨大的。对特定行业的技术公司来说，大量资本投入本身就构成行业准入壁垒。如果香港能对风险资本的设立、投向、管理探索出独到的政策，吸引全球的资金以香港为平台投向内地的新创企业，那么有了风险投资的新创企业可以熬过较长时间的不盈利阶段，最后可能从中诞生有全球竞争力的企业。

另外，香港为内地新创企业提供畅通的上市通道，则能为风险投资的退出提供保障和激励，这对内地科技公司的成长同样必要，因为投资兑现的便利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资本的流入意愿。香港的历史和现状说明，融入国家发展能为香港经济提供持续的增长动力。积极参与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香港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