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 蓉

很少有人只用语气词作为书名，经济日报记者、诗人武自然的第三部诗集《啊哈嗬咿》却剑走偏锋。从语言的逻辑看，“啊”“哈”“嗬”“咿”4个字都是没有实际意义的语气词，然而当我们轻轻把它们连在一起哼唱，“啊哈嗬咿”就变成了一句咏叹，甚至是一种对心底情愫的表达。

诗常常是歌，藏族歌曲的音调都是以高亢向高原致敬，蒙古族歌曲往往飘向远方以悠远颂情。武自然的诗就是一首首能传递到远方的赞歌，充满了对家乡草原、沙漠、山脉、河流、土地以及蒙古族的挚爱和感恩。

诗集中第一首诗《啊哈嗬咿》中，诗人用最精炼、简约的词汇描述了“啊哈嗬咿”这种咏叹所表达的意境。“啊哈嗬咿”，是生活于内蒙古的人们及世界各地居住的蒙古族后裔，都能从歌声中听到的诗意表达，远古至今从未间断，是文化的传承。

武自然既是诗人，也是一位资深的新闻工作者。在他的笔下，复杂的情感化繁为简，汇成一首首朗朗上口的诗句。

他的诗大多短小精悍，寥寥几语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正如诗集中另一首诗《萨日朗》中，他对草原上的山丹花仅用了4句来描写：草儿一直在笑/你的气息它已闻到/草儿一直在摇/你的红脸蛋儿它已看到。短短的几句话将火红的花朵生动地刻画出来。目光随着诗行转动，读者仿佛能走进一个清新的早晨：漫步在清风徐徐的草原上，走着走着就能看见脚下红色的小花绽放着顽强而奔放的生命力。

简约、自然是武自然诗中最明显的特征之一。诗人走到哪儿看到哪儿，就写到哪里，没有过多的铺垫和刻意的抒情，仿佛诗句就这样顺着呼吸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在武自然诗集《啊哈嗬咿》研讨会上，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院长、蒙古族诗人、评论家满全评价说：“诗人武自然追求弦外之音、音外之旨，以最精简、简朴的文字暗示世界的丰满和复杂，让读者在字里行间自由想象和感悟诗人的意图。”

平实的行文风格是诗人的个性，也可以被视为是新闻记者的职业特点。诗人武自然的诗作还有一个鲜明特点是，擅长寻找小的切口，以小见大。

作品《骑马少年》讲述了一个从马上下来的少年，走出草原走向都市的情景。“无马的日子/当有马的日子喷涂”“穿越不想见却又突如其来的霾天”，少年“孤寂就让牧歌抚摸”“迎风而行历久弥坚”，诗句的结尾写道，“策马天边/你是/骑马少年”。这是武自然的诗作中有29行之多的一首诗，写出了离开马背的少年心中的思念，更抒发了蒙古人敢于闯荡世界的勇气。难得的是，这首诗用霓虹灯等事物简单直接点出了少年在异乡的生活，但并没有彷徨和苦闷，反而“追赶着北归的鸿雁”，积极乐观地面对生活。这种起承转合的技法在《啊哈嗬咿》诗集中并不多见，既展现了作者深厚的新闻写作功力，也体现了诗人驾驭当代诗歌的能力。

“我汲取古典诗词和内蒙古文化的营养，并深切感受到草原文明的传承，一首首诗自然地从内心流淌，放歌出来。《啊哈嗬咿》这部诗集就是我对草原母亲感恩的情怀和庄重的敬意。”就像武自然所说的，他的诗总是聚焦一个主题，那就是草原文化，他的诗歌的精神都来自那片养育他成长的苍茫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