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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  下一版 2020年4月19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长江边的那些花
□ 魏永刚

长江边的花,是次第盛开的花,也是灿如烟霞的花,更是万紫千红的花。没有哪一个春天会被挡住,现在,北方的花也已盛开,但我依然十分想念长江边上那份姹紫嫣红。

这个春天,在疫情的阴霾下,武汉的樱花凝聚了人们许多美好祝愿。我没有见过武汉的樱花,但对长江边的花十分难忘,那是次第盛开的花,也是灿如烟霞的花,更是万紫千红的花。

长江边的春天,总是来得要比北方早一些。这只有从北方去的人,如我,感受更真切。我从小在太行山里长大,7年前有幸到长江边一个县城工作,所以感到了春天在江边急促的脚步。故乡的山川大地要到清明节前后才明朗起来,树梢上也才渐渐泛出春的气息。而长江边则不同。春节一过,就可见绿油油的颜色,最先绿起来的大概是冬天栽种的甜菜。才看见这绿色几天,花就急不可待地开起来了。

也许,只有花才是春天最独特的标志。我在长江边工作的那一年,记忆最深的是那金黄的油菜花。北方的树刚开始冒芽,长江边的油菜花已经盛开。仿佛一夜之间,遍地金黄铺展起来。我曾经看过许多油菜花的图片,但是,再美的图片也比不上长江边那繁盛的油菜花。

油菜花很是有趣。单株看去,花瓣不大,花枝也算不上好看。但开在连片土地里,它们密匝匝集合起来,就再也没有什么颜色能与之夺目了。

油菜花虽然只有一种金黄,却又层次分明,内涵丰富。在路边看,是一种颜色,走进田地里又是一种颜色;朝日初升是一种颜色,夕阳落山又是一种颜色;波光辉映是一种颜色,阡陌连片又是一种颜色。出县城不远就可以看到菜地,那个春天,我被这一望无际的金黄所吸引,只要有空便往田地里跑,好像从来没有那么贪婪地喜欢过油菜花。

我工作的地方也以花命名,叫黄梅。但是,百花迎春的时候,梅花是看不到的。黄梅县地处鄂东,与安徽、江西交界,紧紧偎依在长江北岸。县域范围内山川河湖,应有尽有。湖有龙感湖、太白湖,山有冯茂山、破额山。这里的山是大别山余脉,绿色浓郁而山势平缓,全然没有我熟悉的大山因陡峭而威严的气势。

春天走在黄梅乡野,无论湖边,还是山间,最不缺的就是那各种各样的花。用不着刻意寻找,时常就会有花色跃入眼帘。路边不经意之间,会出现一簇,或者几朵,或大或小,忽高忽低。这些花,我大多数都叫不出名字来,但每一朵花都惹人心动。它们开得那么随心所欲,全然不像我故乡的山上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花。北方的花,战严寒经风霜,开得顽强而坚韧;长江边的花,得水土湿润之利,开得轻松活泼。

黄梅县最北边的乡,叫柳林。这个乡藏在山间,村边有一条河,好像就叫柳林河。我第一次去那里时,满山是树,并没有连片鲜花。乡村干部指着那河滩还有那条深沟,说他们的出路在于旅游,破题之举就是要在河滩栽花。我虽然听得认真,但心里茫然。这山沟里能栽种什么花呢?我要离开那里时,乡领导高兴地告诉我,他们已经规划在河滩建一片玫瑰园,让那里成为花的世界。

一年之后,听说玫瑰花在柳林河两边真的成了一道风景。我每次听人说起这片美丽的原野,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位村党支部书记。这位书记姓陈,叫燎原,他是玫瑰园所在的老铺村党支部书记。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听别人讲话总是十分认真。他有着外出谋生的经历,在外打拼很多年都没有磨灭心中那个小山村的梦。正是因为有了他,有了许多像他这样勇于为梦想而努力的人们,才让这个偏远的山村燃起一抹耀眼的亮色。我后来没有机会再回那片河滩去看那鄂东最大的玫瑰园,但玫瑰红却一直记在心中。

经过这么长时间与新冠肺炎疫情作斗争,我们更加体会到春天的宝贵,也更加懂得花的可爱。

没有哪一个春天会被挡住,但这个春天让我们特别感怀。现在,北方的花也已盛开,但我依然十分想念长江边上那份姹紫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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