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塞罕坝被联合国授予“地球卫士奖”。我就出生在这里。
我的父亲是林场的一名普通工人。林业工人的孩子从小就跟树最熟,看到最多的是树,听到最多的也是树,我甚至觉得父母把我也打扮成了一棵树:肩上的书包是绿色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绿色的,小时候,我总吵着要穿花裙子,可父亲每次都是那句:“绿色好看!”
父亲是固执的,像所有塞罕坝人一样,一辈子就只做一件事——种树。冬天最低温度零下43摄氏度,连年积雪7个月,还常年住着阴冷潮湿的地窨子,所以很多人都患上严重的风湿病和肺气肿。在山上,吃的是黑莜面,喝的是化雪水,还不到50岁,爸爸的牙就全都掉光了。过年的时候还贴着这样的对联:一日三餐有味无味无所谓,爬冰卧雪冷乎冻乎不在乎。我不理解,他们怎么对种树就那么“有瘾”,对艰苦就那么淡然。而我发誓要走出这片单调的绿色,追寻一个色彩斑斓的青春!
2006年我考上了北京科技大学,父亲送我上火车,他忽然问我:闺女,毕业了还回来不?我说,爸,这可是您给我起的名字——程李美,不就是“城里美”吗。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做着喜欢的工作,过着喜欢的生活,偶尔才会梦到家乡的那片绿色。2013年我正值事业上升期,父亲却查出了胃癌,回到家我搀扶着父亲爬上了门前的小山坡,阳光洒向无边的林海,深深浅浅的绿色就像生命在律动,父亲说:“多美的绿色呀,闺女回来吧!”
看着眼前的一棵棵树,就像一个个卫士,它们手挽手构筑起了护卫京津的生态屏障。那一瞬间,我理解了父辈们的坚守和执着,也为了多陪陪父亲,我考回了父亲曾工作过的林场。在这里,我每天5点起床,烧大锅睡火炕,也像男同志一样上山造林,打号检尺。我的师傅50多岁,他的脸色一直黑得难看。我原以为是长期造林晒的,直到有一天他一手顶着腹部,一手艰难地刨着树坑,我才问出来他已经是肝硬化晚期了。我说:“师傅,你为什么还要上山?”他说:“咱林业工人的命就在这山上,多种一棵树,身后就多一片绿!”
2015年,病重的父亲1米78的个子瘦到了76斤,病榻前我死死地攥着他的手,可父亲还是走了,但他是安心的、无憾的,因为他知道他的女儿和他种的林子一样,都会成才!按照父亲的遗愿,我把他的骨灰洒在了他毕生工作过的林子里,生前种树、死后育树,这就是林业工人的一世情怀!
5年来,我踏遍了12个林场的54个营林区,我们探索出了全林经营模式,我们编制的森林经营方案是国内首个通过国家级论证的方案。
3代人,半个世纪,将昔日飞鸟不栖、黄沙遮天的荒原,变成近百万亩人工林海。中国林科院评估显示,塞罕坝的森林生态系统每年提供的生态服务价值超过120亿元。大自然没有辜负我们的努力和付出,绿水青山变成了金山银山!
2017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对塞罕坝林场建设者感人事迹作出重要指示。今天我要说:我是新一代林业工人,我要做一颗绿色的种子,按照总书记的要求,一代接着一代干。用我的赤诚去播荫洒绿,用我的青春伴祖国同行!
(“时代新人说——我和祖国共成长”演讲大赛“绿水青山”演讲比赛演讲稿摘登,作者系河北省木兰围场国有林场管理局林业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