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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 2019年4月7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浪花”唱给“大海”的歌
□ 魏旭光

无论我在哪里,是否我已垂暮,我都是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大概是上世纪80年代,流行过一首歌曲《我多想唱》:“我想唱歌可不敢唱,小声哼哼还得东张西望。”

我已垂暮之年,嗓音砂锅般难听且又气短,也是想唱而有些不敢。老伴虽然不说受不了,但婉转抗议也是抗议。

我想唱的是《我和我的祖国》。这首歌我确实喜欢,一见电视里唱,就情不自禁跟着唱。原因是对改革开放的赞叹,而我们“30后”人群尤甚,哪个不为这段历程而喜出望外,哪个不为国家强盛和个人的幸运而喜形于色,得意扬扬!真的是忆有忆头,说有说头,深感“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我心里说,这把年纪了,干吗还怕这怕那?唱!当然也有所约束:长者要有长者的样,自己听得见就行啦。

我是1996年退休的报人。卸任前的16个年头赶上了改革开放岁月。一回忆这段时光,眼前便跳出那一版接一版为推行家庭承包鸣锣开道的声浪,给勤劳致富敢冒尖擂鼓助威的呼号。全省第一个万元户的典型报道,“温饱型乞丐”“万元票子上秤称”等短篇,当时的轰动效应、社会反响且不说,从自我感觉来说,实属得意之笔。这里要说的不是报道“三农”的这一班人手之得力、得心应手,而是改革开放大政策多么的顺民心顺民意。如果说这段工作是成功是辉煌,是办报生涯中得意之页的话,就正是《我和我的祖国》中唱的,“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到站下车。赋闲了,用不着再煞费心思地去写改革开放的稿件啦。就是说,这时候的自己不再是以海为托的那“浪花一朵”了。可事实上还是,仍然是。

报社1999年购进计算机,培训编采人员电脑打字排版。正在返聘给编辑部评报的我,好奇之心按捺不住——电脑咋摁得出字来?3000多常用汉字难记又难写,细心去写还常常写错抄错,还需专门的校对科、检查组来检校,电脑咋有这能耐?我问培训的主管,退休的能不能进去旁听。

我溜边儿听课,瞅电脑空隙去摸,死乞白赖地去学。人家“新生代”一两个月就会打字了,我却不行,像摁图钉那么笨拙,花了多半年才能打。当我打出不到百字的评报意见时便暗自得意——在纸媒告别“爬格子”的这个历史跨越中,我这个“编外”分子竟也没被落下。我用智能ABC输入法盲打,将伏案笔耕四十春秋的感慨打成稿件,以《机耕第一篇》为题发表,以纪念“七一”。

这篇文字谈不上什么重大报道,却令我沾沾自喜,一再忆起。一方面,她是在记录报纸跨入电子时代,是在讴歌改革开放,是在为给报纸忙到皓首的幸遇而自我庆贺;另一方面,虽然写稿编排不用我了,但我过上了以鼠标、键盘为伴的赋闲时光……如果说那一批告老隐退者当中我是与时俱进之“浪花一朵”,那么,这百分之百是靠了海的依托。

接下来我要歌颂与时俱进的“时”。这个“时”,是信息时代的“时”,是多媒体全媒体时代的“时”,是电子邮箱、博客微博、网络时代的“时”。手机、QQ、微信视频等新玩意儿相继而来,我便抓紧添加到养老生活中。有篇文章说,《别总让老人适应高科技》,可是连学前班的曾孙们都玩的这玩意儿,算不上高科技吧?即便视为高科技,科技时代来了,网络时代来了,大人孩子都这么玩,我们为何不体验体验?如今都说“快乐每一天”,在我们来日无多的老友们说来,更要快快享受。

我们保持联系的二三十个耄耋同学逢年过节便互相祝贺,近两年遇到了听力老化问题,打个电话也听不清了,大声吼喊还不行,还得家人代接。若想看看久违的模样就麻烦大了,弄成照片送邮局,得好几天收到。而上网就不同了,我们老同学中有个五人网群,想见面只需动一下指头。相比之下,我就为这种“网乐”而洋洋得意,赞叹与时俱进的这个“时”。

连续了三个春节啦,我就是在这种“网乐”中欢度——与跟前儿女们吃年夜饭的同时,交叉着给青岛海洋局离休的老哥视频拜年,给河北农村的老姐姐视频拜年……忙得顾不上看春晚。三位满头白发的“30后”在子孙们簇拥下这么团聚,隔山隔水零距离,千里当面道吉祥。

回放我们三位银发老人的视频,便感叹这过大年的“高级”,感叹这“网乐”时代,更不由得唱起“海和浪花”。当然是小声唱,自己能听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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