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英国政府出售其所持受救助银行股份的历史可以看出,其关注的重点并非救助成本。受救助银行的运营能力和健康度才是政府判断是否应该退出的关键指标。在其健康度和运营能力逐步恢复的情况下,尽快使其回归原有股本状态成为英国财政部的重要目标。
国际金融危机10年后,英国政府在危机期间的两轮银行救助方案近日再次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起因则是英国政府再次出售其持有的皇家苏格兰银行部分股权。
6月5日,英国财政部正式宣布,在前一交易日结束后,英国政府投资公司委托4家券商以每股2.71英镑的均价出售了其所持9.25亿份皇家苏格兰银行普通股。在此次出售之后,英国财政部持有皇家苏格兰银行股份占比从此前的70.1%下降至62.4%。英国国家审计局随后表示,考虑到相关融资成本,英国政府此前注资救助该行时成本为每股6.25英镑。巨大的亏损再次引发了各方对于英国政府银行救助计划以及相关股权出售时机的议论。
回顾当时危机场景,英国财政部注资皇家苏格兰银行是必须的。在危机前的2007年,投资银行业务不足的皇家苏格兰银行试图通过并购荷兰银行迈入顶级银行序列。然而,当时荷兰银行庞大的次级债务敞口、皇家苏格兰银行自身巨大的杠杆融资和房地产贷款业务造成该行在2008年三季度末难以为继,甚至部分银行出现了不愿意为其继续开展清算业务的迹象。
对此,时任财政大臣阿利斯泰尔·达林分别在2008年10月份和2009年1月份实施了两轮救助计划,共计向皇家苏格兰银行注资455亿英镑。达林在启动第一轮方案时表示,救助目标是保护普通储户的储蓄和确保英国金融体系的稳定。启动第二轮救助时表示,第二轮注资的目标是确保皇家苏格兰银行和莱斯银行继续开展住房抵押贷款业务和企业贷款。
现在看来这两轮救助无疑是成功的。英国国家审计局在随后评估中表示,鉴于当时主要银行业的境遇,考虑到危机扩散之后巨大的社会和经济成本,财政部对于银行的救助是必须和成功的。正如时任工党首相戈登·布朗所言,上述救助计划成为了当时英国银行体系的基石。然而,英国政府一直无法解答的问题是,这一“成功”的救助方案成本究竟有多高。国家审计局在最初方案评估时模糊地表示“危机救助的成本只有在若干年之后才能够准确计算”。
实际上,救助成本中部分是可以确定的。危机期间,英国财政部共向瑞士信贷和德意志银行等机构支付了超过1亿英镑的财务顾问费用,其中大部分由受救助的皇家苏格兰银行和莱斯银行承担。难以确定的是英国政府持有的两大银行股份“多高的股价才是适合出手的时机”,这一问题在过去多年中一直缠绕着英国财政部。
在英国财政部2015年第一次出售皇家苏格兰银行股份时,各方就提出当时每股3.3英镑的售价将使纳税人最终承担巨额损失。英国国家审计办公室负责人阿姆亚斯·莫尔斯当时表示,这一股权出售虽然出现了亏损,但是考虑到随后皇家苏格兰银行股价不断下滑,因而不能认为这一出售是不合理的。
一直以来,英国政府对于其所持皇家苏格兰银行股份亏损情况都有着清醒的认识与预期。2017年初,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表示,政府在国际金融危机期间投入金融机构尤其是银行的救助资金存在大规模亏损,规模在235亿英镑左右。英国财政大臣哈蒙德也随后在4月份表示,“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政府持有的皇家苏格兰银行股份亏损是必然的”。
回顾英国政府出售其所持受救助银行股份的历史可以看出,其关注的重点并非救助成本。在政府持股期间,英国政府促使两大受救助银行实施了大规模结构重组、裁员和业务调整。随着银行运营能力和资本充足率不断改善,英国政府开始逐步出售相关股份。因此,受救助银行的运营能力和健康度才是政府判断是否应该退出的关键指标。
2017年初,莱斯银行公告称,2016年实现了10年来最佳税前利润42亿英镑,且2017年一季度业绩大超预期。随后,英国政府在5月份完全出售了其持有的莱斯银行全部股份。
本轮出售皇家苏格兰银行的时机也有类似之处。今年2月份,该行2017年业绩显示实现盈利7.52亿英镑,为危机后十年来首次盈利。同时,皇家苏格兰银行也是在去年12月份首次通过了严格的银行压力测试,一级资本充足率高达15.9%。
在其健康度和运营能力逐步恢复的情况下,尽快使其回归原有股本状态成为英国财政部的重要目标。也正因此,虽然此轮出售股权英国财政部亏损了大笔资金,但是哈蒙德随后表示,此次出售意味着该银行正在摆脱危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