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6月份，在位于三县交界、霜冻期长达6个多月、海拔3100米的青海省大通回族土族自治县向化藏族乡上滩村，10岁的白忠婷放学回到家，来不及等奶奶回来，就和几个小伙伴上山赏花去了。白的、粉的、蓝的、黄的……漫山遍野的花儿，这里成了娃娃们玩乐的天堂，山谷中，不时传来他们的嬉笑声。

听见奶奶呼喊，白忠婷一手一把采摘的杜鹃花，蹦蹦跳跳地从山坡上跑回来。一到家，她就翻出两个塑料水杯，盛满水，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好，白色的一束，粉色的一束，放在茶几上端详着，开心极了。

白忠婷是幸福的，因为她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白忠婷的生活又是残缺的，因为从她开始记事，对妈妈的印象就很模糊。爷爷白才项说，小婷3岁时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娃娃现在读二年级了，至今还欠幼儿园4800元学费。

坐在一旁的白忠婷，身材高挑纤瘦，十分腼腆，躲在奶奶身后不时地漏出洁白的牙齿。白才项告诉记者，“她很喜欢小动物，前两天跟我说能不能养只小狗，正好邻村的亲戚家生了好几只，这不马上也要过节了嘛，我去要了一只送给她”。

可能是听到爷爷说起小狗了，小婷立刻起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笑嘻嘻地抱着小狗进了屋，坐到我身旁，我能感受到她是想跟我分享她的宝贝。“好漂亮的小狗，它平时睡哪啊？”我试图打开小婷的话匣子。“狗狗平时住在火房。”说完还特意带我去火房看，“奶奶不让小狗跟我睡，说睡火房里暖和”。

从小婷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丝遗憾，于是问她：“马上儿童节了，我送你一个毛绒狗狗吧，可以让它晚上陪你一起睡觉。”“嘿嘿，好……”小婷的回答声音很小，但却满面笑容。

特殊的环境，让村里娃娃生活得简单快乐，也催熟了他们的心智。对于7岁的吉素妍来说，最亲最爱的人就是爷爷奶奶。妍妍的爷爷吉玉正告诉我，妍妍出生1岁后，她妈妈就走了，她爸爸在成都打工也已经两年多没有回来了。

我问妍妍：“马上儿童节了，你想要什么礼物吗？”可能我问得有些唐突，妍妍摇了摇头说：“不要。”正好这个时候，吉玉正突然咳嗽了几声，懂事的妍妍立刻跑到爷爷身边，握紧爷爷的手。

“前段时间她爷爷住院，妍妍每天放学回来都问我，爷爷怎么还不回来……”说到这，妍妍奶奶忍不住眼眶发红，爷爷这肺心病已经有10多年了，每年都要住院好几次，已经欠了亲戚好几万元了……看着妍妍把爷爷的手抓得紧紧的，相比所谓的节日礼物，或许爷爷的健康就是她内心深处最直白的愿望。

采访发现，在上滩村，娃娃们对于儿童节并没有太多印象，大部分娃娃只知道儿童节学校会有演出，会表演节目。一些心细的家长会给娃娃准备个小礼物，表达心意。“给你看我的蜘蛛侠。”12岁的潇潇拿着妈妈前几天送回来的儿童节礼物爱不释手。潇潇平时跟爷爷奶奶在村里，爸妈都在西宁打工，很少回来，趁着端午节假期妈妈回了趟家，给潇潇带了一个蜘蛛侠模型。潇潇说，“我和好朋友猛猛都喜欢蜘蛛侠，他爸妈在外面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我要把我的蜘蛛侠拿去跟他一块玩”。说着，一转身，跑去了猛猛家。或许，这就是娃娃之间最真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