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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版3  4下一版 2016年7月2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人活了,戏就活了
□ 梁剑箫

人为主,戏为仆。人物活了,戏自然也跟着有了生气

日前,改编自畅销网络小说《盗墓笔记》的电视剧《老九门》热播。该剧的故事设计得跌宕起伏,悬念重重,人物形象却比较一般。陈伟霆和赵丽颖两位“小鲜肉”人气演员对于自身所阐释的人物似乎并未做过多的功课,而只是依靠相应戏份的推动被迫前行。故事虽好,人物塑造则有待商榷。

人物塑造的优劣是决定一部视觉艺术作品能否取得恒久性成功的最为关键性元素。在故事情节和人物刻画这二者之中,后者更为重要。大浪淘沙之后,纵观近三十年来深入人心一播再播的影视作品,无一不是其中某个或某几个人物形象影响了受众,故事情节倒在其次。业界素有“以戏带人”和“以人带戏”的二元对立,而在笔者眼中,该二元对立其实是个伪命题。“人”与“戏”之关系,不存在谁“带”谁之问题,只有谁“主”谁“仆”的觉悟。人为主,戏为仆。人物活了,戏自然也跟着有了生气;人物不到位,戏再精彩,也是枉然,只能昙花一现,过眼云烟。

成功的人物形象如何刻画?唯性格当先。一位演员是否能从“艺人”转型为“表演艺术家”“老戏骨”,一位导演能否成为业界大咖,一位编剧可否受到多方敬重,均缘于其从各自角度描绘的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之程度。“栩栩如生”四字,说易行难,全以性格为第一切入点。譬如,六小龄童演的孙悟空、唐国强刻画的诸葛亮、陈宝国塑造的白景琦、李幼斌呈现的李云龙等,如今回想起来,都具备极其鲜明的性格,活脱脱跃于荧屏。

所谓性格,最通俗的一句解释就是“这些话只有他才能说得出来,这些事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也就是说,特定的语言和行为专为此人量身订制。比如,热播电视剧《勇敢的心》的第一集中有一处描写地方军阀赵金虎监斩两名抗捐的百姓时,曾有这样一段他说的台词:“今天为什么要杀人?!不是我赵金虎爱杀人,是这两个狗东西该杀!期限早过了,这两个人不但抗捐还造谣惑众!说本司令搜刮民脂民膏,屁话!老百姓不纳税,我拿什么养活当兵的?没有了当兵的,土匪流寇早就把西阳县城吃啦!今天毙了他们,就是杀鸡给猴看,我倒要看看,以后哪个还敢违抗本司令的军令!”这段台词的用语和句子结构成功地表现出了赵金虎作为当地一霸的身上那股不折不扣的匪性,其性格特色可谓一下子就从语言上被“激灵”出来了。同样的话语如若放于该剧其他角色身上则明显不合适。再如,电视剧《北平无战事》第一集第二幕中,北平分行经理方步亭在听到襄理谢培东念的关于“北平民事调配委员会”伙同政府要员倒卖物资的电文后,念了两句杜甫的诗:“忧端齐终南,澒洞不可掇”,以表达他当时的心境。这句台词也是只能配在方步亭身上,听词如见人。

特定的语言和行为只是人物性格的表层结构,而其深层结构则是通过这些言行传递出特有的价值观和世界观拷问。比如,电影《卧虎藏龙》开篇描绘了主人公李慕白的这样一段台词:“这次闭关静坐的时候,我一度进入了一种很深的寂静,我的周围只有光,时间、空间都不存在了,我似乎触到了师父从未指点过的境地。我并没有得道的喜悦,相反的,却被一种寂寞的悲哀环绕,这悲哀超过了我能承受的极限……”该段台词将李慕白追求的所谓“致虚极,守静笃”“炼神还虚”的武术境界通过戏剧性结构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向擅长以中国文化符号隐喻故事主旨的导演李安,以“卧虎藏龙”隐喻人性之复杂、暗涌的欲望和潜意识。李安将武林豪侠还原为一个心理学意义上的人,通过拆除笼罩在人物身上的层层神秘之纱,令人性最深刻矛盾的本质和真相浮出水面。

倘若一部影视剧作品中,所有的人物都极具性格,都有只属于他自己的言行和价值,那这部剧在文本层面上就是完美的;如果每个人物都能寻求恰到好处的角色扮演者,那该剧就会达到视觉层面上的恒常之成功。然而,当前我国诸多影视剧作品少有从文本层面起就扎扎实实操作的案例,更多的则是囫囵吞枣后匆匆上马的窘迫之作,结果造成“高收视率低水平难见精品”的怪现象。究其根源,人物刻画基础性工作的缺失无疑是决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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