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夏日的一天,上午10点。
中国技术交易大厦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刚刚接待过一拨客人的朗玛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CEO王伟,看起来仍旧精神抖擞。
“我不知道现在互联网医疗会不会赚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件有意义的事。”简单寒暄后,王伟开门见山。
从2013年10月开始跨界——从IT转型,进军互联网医疗,王伟说,IT竞技场上已是三足鼎立(BAT),朗玛不愿再当追随者。现在,他要攀登互联网医疗领域的珠穆朗玛,努力成为一家不同寻常的公司。
命运的宠儿
梦想编织者,这是身边人送给王伟的一个称号。
“混一天也是一天,但如果有了梦想,并且付诸努力,每一天的意义就不一样了。”坐在黑色沙发中的王伟身体前倾,语调忽然提高。
1998年,27岁的王伟在原单位“混”得如鱼得水——工作两三年,就做到国企网管副主任,深受领导赏识。春风得意之际,他却突然离职,因为,“互联网大潮即将来临,梦想要趁早努力去实现”。
那次离职,王伟主动交出的还有一套价值40多万元的房子,那是单位半年前刚刚分给他的,装修入住仅10天。有人不理解,“没人提,主动交了,挺傻!”可王伟说,当时没多想,单位领导对他挺好,不想占公家的便宜,况且才27岁,经得起失败。实际上,那时候,“大方”的王伟并不是个有钱人,他和妻子的全部积蓄不到10万元,但梦想成为互联网开拓者的他,对此毫不担心:“我相信我的价值不只是一套房子,今后我不会缺钱。”
或许命运厚待,朗玛成立的第四天,他与合伙人就以53.45万元的价格卖出了自己的第一单项目——UMS(统一消息系统)的一个子系统。不久,在UMS领域朗玛便以超过70%的国内市场占有率脱颖而出。
成功迈出梦想的第一步,不肯“安分”的王伟又做出了在外人看来更为疯狂的举动——开发布局朗玛UC聊天软件(一款即时通讯软件)。有人评价“这是天方夜谭”,毕竟当时,腾讯已有200万同时在线用户,微软的MSN、网易泡泡、新浪聊聊吧等也风头正劲,而深居贵阳的朗玛,不仅没有点击量极高的门户网站为依托,连员工也只有20多名。
但幸运女神似乎格外眷顾这位年轻人。2001年,互联网泡沫从美国蔓延到中国,投资公司纷纷舍弃互联网。可这一切并没有在王伟身上重演。商业计划书还没来得及写,只是对着风险投资商在黑板上比画,一上午的“游说”,王伟就如愿获得国际知名风险投资商IDG100万美元的注资。他很清楚,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根本无法让IDG形成鲜明的价值判断,IDG真正相中的,是朗玛这个团队。正像当时IDG有关负责人说的,“即使你们做不成这个,也能做成别的事”。
事实印证了IDG的判断。2004年,朗玛UC注册用户达到8000万,同时在线用户达到40万,朗玛成为仅次于QQ的国内第二大即时通信运营商。同年7月,朗玛UC被新浪以360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创造了互联网界的又一个财富神话。
不过,回望当年的举动,一向敢想、敢说、敢做的王伟有些后悔,“那时,卖掉朗玛UC的主要原因是相信凭借新浪庞大的客户群,能让它有更好的发展。没想到事与愿违”。
2006年,王伟提出1亿美元回购朗玛UC,种种原因未能实现。而这似乎成为梗在王伟心头的一根拔不掉的刺。“感觉错过了一次改变互联网格局的机会。”王伟感慨地说。
不变的追求
让王伟难以释怀的理由不是其他,正是他不变的追求。
“其他业务或许能赚取更多利润,但成就不了一流的企业。”王伟说,朗玛也要“永远做不同寻常的公司”,一如朗玛的寓意,成为“行业中的珠穆朗玛”。
但显然,国内IT竞技场上格局已定,再施展拳脚,空间不大。2013年,王伟逐渐弱化phone+、电话对对碰等语音通讯类产品的发展,正式进军刚刚兴起的互联网医疗。
做这一决定前,王伟先去美国考察了一个月。在那里,谷歌的很多产品都让他印象颇深:比如癌症检测丸,它包含细小的磁性纳米粒子,这些粒子可以在人体的血流中游动,并寻找癌细胞;又比如可测量血糖的隐形眼镜,通过眼泪就可以完成日常监测……
“很震惊!”从美国回来,从不炒股的王伟买了一些谷歌股票。他说,谷歌做了很多改变人类的事,虽然其中很多都曾被斥为“天方夜谭”,但他很乐于加入。“正如人和人的连接成就了腾讯,人和信息的连接成就了百度,人和商品的连接成就了阿里。未来,将是人和健康的连接,尽管眼下还不知它如何赚钱,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件有意义的事。”
对于互联网医疗该怎么做,王伟有自己的判断。按照他的设想,朗玛的互联网医疗服务将依托于实体医院开展,通过重组医疗资源,再造医疗诊疗服务流程,推动整个医疗行业的重构。而这也正是朗玛目前积极探索的互联网医疗之道。
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在过去的一年里,王伟只忙了一件事——完成对贵阳市第六人民医院的改制。这是一家三甲综合医院。2014年,朗玛与贵阳市人民政府签署框架协议,将其整体改制为国有营利性医疗机构,接着通过增资1.55亿元成为重要股东,完成它在互联网医疗领域的一项重要布局。在此前,朗玛已经与电子科大设立联合实验室,在医疗健康与大数据的融合领域进行前沿技术研究;斥资6.9亿元收购广州启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旗下的39健康网,形成医疗健康资讯、“39问医生”等多个板块,积累海量医疗健康信息。
这一连串动作,勾勒出朗玛互联网医疗帝国的轮廓,但也引发了不少人的质疑。有人炮轰朗玛“烧钱”“炒作”“玩概念”,王伟看了不恼,只是笑笑,继续他的“重资产”互联网医疗之路。“只是简单编编代码,可做不好互联网医疗。实体医院才是医疗行业的核心,如果缺乏医院的合作,朗玛在互联网医疗领域只能隔靴搔痒,”在王伟看来,朗玛不应像其他互联网公司一样只以技术伙伴的身份进入,“而应将信息服务和诊疗服务有机结合。”
向着冠军奔跑
凡是和王伟稍有接触的人,很难忽略他在生活方面的节俭。一件普通的衬衫,一条黑色的西装裤,就是他的“标配”。
对生活不讲究的王伟,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互联网医疗上。一向自信的王伟坦言,做互联网医疗与做其他事情不一样,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更需要把心沉下来。北京、贵阳两头飞,一年有大半时间奔波在路上,为了梦想而努力,就是王伟的生活常态。
前不久,朗玛把贵阳六院打造成了互联网医院,并依托这一创新平台,形成以“医院+社区服务中心+村卫生计生服务室”的多层次医疗服务结构,并构建起集健康大数据收集、分析,健康教育、健康管理与疾病预防、网上诊疗、康复为一体,线上线下相结合的全新O2O诊疗模式。如今,贵阳市六院已获批开展互联网医院诊疗业务,每天问诊人数达到500人次以上,今年年底日诊断数量有望超过3000人次,并拥有来自全国各地的200多名医学专家。
不过对王伟而言,这些都只是个开始。按照王伟的计划,未来朗玛还将面向全国用户,打造基于疑难重症的二次诊断平台,重点解决疑难重症用户需要看专家的痛点需求;瞄准可穿戴和微型设备领域,采集健康数据,形成基于医院、患者以及相关细分领域的精准的大数据资源,为互联网医疗业务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助力。
如今,王伟正带着他的团队向着冠军的方向努力奔跑。他说,对很多大公司来说这或许只是其众多业务中的一小部分,但对朗玛而言,互联网医疗就是全部,所以他们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