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污染、农药污染、集约化养殖场污染……作为农业大省，广东农业面源污染形势非常严峻。根据广东省政协此前的调研报告，广东省化肥施用强度达852.4公斤/公顷，是发达国家警戒线的3.8倍；农药使用量为40.27公斤/公顷，是发达国家对应限值的5.75倍。
2014年3月，广东省启动世界银行贷款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计划在5年内投资13.2亿元，治理30万亩农田和300个大型养猪场。这也是国内首个利用世行贷款实施农业面源污染治理的项目。两年多过去，污染治理成效如何？有哪些新经验、新模式值得他地借鉴？《经济日报》记者日前进行了采访。
环境友好型种植——
既增产又增收
“世行项目提供补贴，我们村全部用指定的配方肥和低毒农药，省了不少钱！”江门恩平市锦岗村村民甄柱新告诉记者，他参加项目一年多，种了2.8亩水稻，现在水稻苗长势喜人。
去年锦岗村被纳入世界银行环境友好型种植业示范项目的试点村。但当时村民对项目并不理解，担心会减产。为了取得村民的信任，世行项目办多次邀请农业专家深入田间地头，为村民技术培训。试点县区还制定了减肥减药稳产技术示范方案，由技术员牵头执行示范，按项目技术规程耕田种菜，并走家串户宣传指导。
“以前看到水稻不够绿就想加点尿素，看到稻田虫多就想喷农药，现在可不一样了，我都听村技术助理的。”甄柱新说，去年他每造水稻只打了2次农药，而以前要打三四次。化肥用世行项目推广的配方肥，每亩每造只用80多斤，比过去少用30斤左右。“成本降低了，收成反而增加了，去年每亩水稻产量达到800多斤，比2014年增收了100多斤。”甄柱新说。
除了增产增收，补贴也是吸引村民参与项目的一个重要因素。依照项目规定，农户通过指定农资店购买配方肥和控释肥的补贴幅度为25%，购买生物农药和高效低毒农药则可获得35%的补贴。
“世行项目的特点之一是，通过补贴逐步改变农民传统的用肥用药习惯，培养农民的环保意识。”广东省农业厅世行项目管理办公室主任胡学应介绍，项目实施两年多来，新项目农户平均化肥施用强度普遍减少10%以上，减药量达20%以上。今年世行项目计划治理农田30万亩，扩大到15县54镇，将惠及6.4万个农户和37个种植企业。
保护性耕作——
让土地休养生息
4月是惠州市博罗县水稻插秧的好时节。在柏塘镇黄塘村柏盛水稻专业合作社，记者并没有见到农民在田里插秧的繁忙景象，相反，在上百亩平整的农田里，只有一名妇女操作着插秧机缓缓行驶。
“传统的抛秧每人每天只能完成3亩地，插秧机每天至少可以完成30亩，效率提高了10倍多，一个人半个月可以完成几百亩地的插种。而且机器可以很好地控制插秧密度，使禾苗能够均匀插播，比人工更精确。”惠州博罗县农科所世行项目指导刘丽英介绍。
刘丽英说，传统的深耕习惯破坏了土壤生态和肥料，世行项目尝试保护性耕作的方式，主要以机械化作业为手段，采取少耕或免耕方法，减少对土壤的翻松，减少有机质流失。为引导农户参与保护性耕作项目，项目办除全程技术指导外，还对指定的埋草机、免耕直播机、收割机等机械设备补贴80%的费用。
“像刚才那块稻田，在插秧前采用浅耕机进行了耕作，原来每年深耕3次的土地，现在只需浅耕一次。”刘丽英介绍，该试点采用浅耕同步施肥机插秧模式后平均增产17.7%，增收402.5元。
季节性轮作也是保护性耕作的重要内容，目前博罗县正准备大力推广蔬菜水稻季节轮作。“广东4月至8月天气热、雨水多，不适合种菜，一些大型的蔬菜供应基地可能暂时丢荒，其实可以改种水稻，冬夏轮作。”在博罗指导村民耕作两年多的华南理工大学农学院教授唐湘如说。
养殖废弃物降污——
再生资源巧利用
提到养猪场，很多人马上联想到污水横流、臭味熏天的场景，惠州市兴趣观光农场曾经也是这样。在世行项目的支持下，如今这座常年存栏量达4000头生猪的养殖场变得干净整洁。
2014年，世行项目率先在广东省内12家养殖场试点建设牲畜废弃物治理工程，世行项目提供65%的建设资金，剩余部分由养殖场承担。兴趣农场成为首批试点之一，耗资200万元建成了全套环保设施。据兴趣农场负责人张志强介绍，其废弃物治理工程采用了一套能源利用十分高效的技术流程，将猪场废水中的粪渣进行固液分离，固体干粪成为肥料，废水可用于沼气发电，处理后还可以作为鱼塘、果树等的灌溉水源。
上层养猪，下层堆肥，河源市东瑞农牧发展有限公司实施的这种高床养殖新模式也是在世行项目支持下进行的。
猪场场长阮强介绍，猪舍分两层结构，上层使用漏缝地板养猪，除了空栏时清洁漏缝需要冲水外，其他环节都不需要用水；下层放置稻草等垫料，对猪粪、尿进行发酵处理，使之转化为有机肥料。环境改善降低了猪的发病概率，省了不少医药和人工成本。
据了解，世行养殖项目开展两年多来，广东全省参加项目的猪场有93家，生猪存栏总量达91万头。第一批9个试运行养殖场废弃物处理系统运行良好，经检测各项排放指标达到广东省畜禽养殖业污染物排放标准。
“我们希望高床养猪成为示范项目，带动一种更易于解决污染问题的生猪生产方式的转变。”世界银行广东农业面源污染治理项目督查团团长、项目经理茹江说。茹江认为，农村面源污染治理不能只盯着末端污染物治理，而应该推广先进的生产方式和工艺，升级改造整个生产过程来减少污染，从源头开始实现污染的最小化，同时促进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型升级和农产品质量的提升，进而提高农民收入。
